“我要救的是林前辈,不是你。” 这话显然没什么道理。
楚夕突然想起什么,坏笑着凑上前去,“那再说上次在浑栖谷,是不是你帮我换药来着?”
冷暮云不再反驳,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那夜,望着痛苦昏迷的楚夕,自己竟鬼使神差地扒开了楚夕的衣服,还用嘴去帮他吸脓血……那坚实的胸腹在脑中闪过,淡淡的檀香味再次钻入鼻子……冷暮云越是克制,越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楚夕一次次的挑拨,一次次的质问,仿佛层层巨浪,将所有羞耻的回忆和幻想一股脑地扣在冷暮云头上,包括那个不可言说的梦……
楚夕似乎没意识到冷暮云愈渐翻乱的心绪,继续煽风点火,“当时我烧得迷糊,没想那么多。后来……” 楚夕顿了顿,无力地轻咳几声,“后来一琢磨,你堂堂浮玉三弟子,为什么会给我这么个魔头治伤?莫不是……”
“你……!” 冷暮云从压根挤出这四个字的同时,一只手带了劲风掀到了半空,正要向楚夕的脑袋扇去。可转头见那人脸色差得很,仿佛比下午灰败不少,眉宇间虽疲惫尽显,却还是冲自己扯了个并不好看的微笑。
这巴掌是说什么也打不下去了,可胸中烦躁却愈演愈烈。看着虚弱无力却仍嬉皮笑脸的楚夕,冷暮云只觉脸上越来越热,脑子里不断闪现不可言说的画面。冷暮云闭了闭眼,开始默念《饮泉剑法》,试图将这些龌龊的幻想扔出脑袋,可谁知越念心越乱,脑子里那些挥拳舞剑的人影竟全部变成了楚夕,转过头来对自己笑……
楚夕那携了热气的一声声轻唤,逐渐将冷暮云逼到失态的边缘。再也忍受不了体内迅速膨胀的那团火,冷暮云突然大手一挥,喝了句“离我远点”,便起身踉跄着朝洞外跑去。
初春的夜晚没了白日的阳光,清凉的小风刮过,冻得浑身火热的冷暮云一个寒颤。他紧了紧衣襟,踱了几步靠在洞口的石壁上,身后冰凉的岩石带走了他周身的热气,然而胸口那搓小火苗却依旧顽强,说什么也熄灭不了。
“诶,诶,你干什么去啊?……这黑灯瞎火的,小心有野兽……我说冷少侠,快回来吧,外面多冷啊,回头再冻出个好歹的……”
楚夕的声音不断从洞中传来,搅得冷暮云心神不宁。有那么一瞬,他简直想冲进去把楚夕的嘴堵住,可又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此时此刻,除了浑身紧绷地贴着冰凉的岩石,冷暮云不敢有任何动作,就连一声“闭嘴”都喊不出,只得合上双眼,勉强稳住气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暮云对于楚夕,产生了一种十分特别的情绪。
起初,那紫色的身影、邪魅的眼神只能引起冷暮云的恨意。尽管每次交手冷暮云都占不到便宜,心里却从无畏惧;奋力一搏,就算命丧他手也在所不惜,这是正派弟子的本分。然而自打那夜在路家相会,冷暮云竟然开始害怕,怕见到这人,怕与他紧紧相依,怕他身上那股子檀香气……冷暮云作为正派翘楚,从小自觉行得正坐得端,周围的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从未有过如此心慌之感。
而今时今日,面对楚夕,冷暮云竟然生出一种不受控制的无所适从。这种感觉陌生、可怕,却又让人着迷……
冷暮云双手抱在胸前,在洞口站了足有一盏茶时间,却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兀自叹口气,摇了摇头,这才发觉洞内那聒噪的声音不知何时竟渐渐止息了。
这不像楚夕的作风啊,冷暮云思忖着,微微偏了头瞧向洞里。然而他这个角度连楚夕的衣角也看不见,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橙黄色的火光在石壁上跳动。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他冷暮云总也不能在洞外过夜不是?深吸口气,冷暮云大大方方地转身回了山洞。
洞内安静得很,柴火烧没了大半,而楚夕则闭了眼,歪斜地依靠在洞内一角,似软了骨头一般,无力支撑身子,竟摇摇晃晃地要向那火堆倒去。
冷暮云大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跪在了楚夕面前,撑住他的身子,任由那无力的脑袋耷在他肩膀上。若是自己再晚上那么几瞬回山洞,恐怕楚夕早就被火烧去了半张脸。想到这,冷暮云不禁一阵后怕。
“楚夕,楚夕……”冷暮云焦急地轻唤着,而怀中之人却无知无觉,不声不响。若不是那令人燥热的体温和颈间湿漉漉的冷汗,冷暮云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断了气。
将楚夕轻轻放回石壁上,冷暮云抓起那沉重的手腕。炙热的皮肤下,脉象虚浮而不安稳,典型的重伤后的高烧。
“楚夕,醒醒……”冷暮云轻拍楚夕面颊,楚夕毫无反应。冷暮云无法,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拍得那脑袋左右乱晃。
“唔……”终于,楚夕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待看清面前的冷暮云,便又不自觉地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无力得很,“你回来了……”
“别笑了,你发烧了。”冷暮云咬了咬嘴唇微微偏过头,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亦或是不好意思直视楚夕。
楚夕烧得有些糊涂,并未察觉冷暮云的小情绪,浑浑噩噩地抬起右手抚上额头,“还好啊,不太热……”
冷暮云白了他一眼,心道:自己摸自己,能摸出温度来那才叫神了。冷暮云拿下楚夕额头上的手,蹲在他面前真色道,“你身上太热了,不能这么烧下去。这样,我帮你调一调内息,能让你好受些。但你得答应我,不再胡说八道。”
楚夕眯着眼盯了冷暮云半晌,突然轻轻一笑,几乎用气声道,“那算了,我还是选胡说八道吧。”说罢又闭上了眼,手背轻搭额头,皱了皱眉缓过一阵头疼。
楚夕脑袋昏沉,眼前昏花一片,却并未失了理智。他受伤后向来如此,每每入夜就会高烧,第二日清晨体温便会自然降下去。这一夜的痛苦,捱也能捱过去。冷暮云一路又是背他跑又是赶马车的,他并不想让冷暮云再受累耗费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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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越写越长的赶脚……
然而山中这几日并不想加快节奏,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