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命云庆取来一张银票,放入莫瑶手中:“请大舅哥收下,给梅花办个体面的葬礼。”
原本神情沉重的莫瑶,瞥见那两百两银票时,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欣喜。
她强作镇定,面无表情道:“王爷但请放心地去,此事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宁王唇角微僵,这“放心地去”听着怎么像诅咒他死?
他压下心头闷气,不便发作,却见莫瑶只顾盯着银票,对他回江西一事半句慰问也无,恍若他不存在一般。
“那……本王这就告辞了。”宁王勉强维持着体面。
“嗯。”莫瑶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宁王不甘心地又往前迈了半步:“本王真的走了,此去江西山高水远,怕是再难相见了。”
莫瑶这才抬眸,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王爷一路走好!”
宁王气得拂袖而去,连装模作样的客套话都忘了说。
云庆小跑着跟上,只听自家主子咬牙切齿地嘀咕:“这见钱眼开的大舅哥!本王再也不想见到这张脸!”
但他刚走出几步,心头忽地一紧,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他攥紧袖子的一角,指节微微发白。
就这么走了?当真再也见不着那个可恶又……可爱的大舅哥了?
这边,靳山已收拾好验尸工具。
当他经过莫瑶身侧时,突然停下脚步。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连树叶都停止了晃动。
莫瑶呼吸一滞,抬眸对上靳山深不见底的眼睛:“靳御医,你……”
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问起。
是这位御医真的没看出破绽,还是……故意帮她遮掩?
但转念一想,能在太医院立足的御医,怎会连这点把戏都识不破?
靳山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记住,你欠我一次,要还。”
说罢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时官袍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
就在靳山转身欲走之际,向清惟已如一片流云般悄无声息地挡在他面前。
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将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映得格外深邃。
“她欠的,我来还。”向清惟声音依旧温雅,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靳山脚步一顿,官袍下摆轻轻摆动。
他缓缓抬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夕阳的橙红在他眼底跳跃,却照不进那深不见底的瞳仁。
“这个情……”他刻意拖长了尾音,指尖轻轻摩挲着药箱上的铜锁,“你还不起。”
两人相对而立,明明相隔三尺,却仿佛有看不见的暗流在彼此之间涌动。
靳山身上淡淡的药香与向清惟衣袂间清雅的沉香气在空气中交织,竟隐隐激出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莫瑶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