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一身尘土、枯枝、花瓣进了门,额间尚且香汗涔涔,即刻将房中众人惊愣了一跳。
“师弟你这是?呵呵,当真顽劣!”骆弈城率先失笑摇头,近前助我除去貂裘,又是抬手将我青丝上的花叶择去,方略略低声,“你可偶尔如此开怀我等自是宽慰,却,如今上官府尚且正值丧期,师妹该是尽快复常为好。”
“呃……一时贪玩忘却了,谢过师兄提点。”我难为情地吐了吐舌头,满脸皆是窘态。
轩辕无痕浅笑近前,“还是沐浴梳洗一番吧,该是上官公子即将回府了,皇上那边尚不知如何安排呢。”
徐宏双与莫良已是将热水提了进来,“难得公子如此松心释怀,且再忍耐几日,待及出了京城,我等再与你好生嬉闹。”
我忙着上楼沐浴更衣,他等便皆是出了门,莫良仍是守于院中。而我并未留意的,便是并未见梁青身影。
梁青自我出门未久便寻了借口追寻而来,非是旁的,于他而言,纵是于这必是无虞的上官府内,其仍是不甚安心的。却不想,远远竟是见得我与周驰嬉笑打闹极为开怀景象,一时间亦是错愣原地,只因那极为舒心的笑意自他与我相识便未曾见得的。苦笑了一阵,转而又为我可得如此松泛懈怠一刻而欣喜不已,便悄然隐于暗处静静远观了。待我回转,他便并未再度现身,而是复返去寻周驰,然,不想竟是有人先其一步。
“胡军医?”周驰亦是被弄了个灰头土脸,进了靳伯为其安顿的上官府前院下处便欲要梳洗一番,竟是见胡济世端坐案几处径自饮着茶。
胡济世略挑眉睨了周驰一眼,似笑非笑道,“驰校尉,好不自在啊。”
周驰并未了然其意,忙拱了拱手,“还请胡军医稍候片刻,容驰略略清洗一番。”边是言说,周驰边除了貂裘外衫,沾湿了帕子敷面了。
胡济世亦不在意,皆为男子更是于边关一并御过敌,何来众多顾忌之说。仅是,胡济世起身踱步至了周驰近前,盯着他那满面笑意的脸颊,晦暗不明道,“驰校尉这般如沐春风之态乃是因何而来啊?”
“胡军医前来可是有何事?”周驰俯身净面,并未留意其现下之状,而是寻常一问。
“驰校尉,顾公子乃是何样身份想必无需在下道明,故而,还请校尉留心 分 寸。告辞。”胡济世面色不善大步离去。
而周驰则是投洗帕子以致水声纷扰并未听清其所言为何,待拧干擦拭完抬眸,胡济世已是出了房门。
“这?”周驰满脸茫然,回首望了望案几上已是空下的茶盏,“仅是为得寻口茶喝?”摇头失笑,并未理会其方才有何异于常日之处。
而梁青则是见胡济世离去后便静下心来,暗道如我这般世间难见女子,自是好逑者甚众,周驰亦是血气年岁,于我府中数月有余,便是心生倾慕属实平常,他又该以何样身份与之评头论足?既是可将我忧扰尽消且是开怀一时便是好的,日后如遇近似之状他亦可为!想通后便悄然离去并未惊扰房中之人。
“大哥,”孟子之见上官清流回府即刻迎上前去,满是欲言又止之态,顿时引得上官清流蹙眉。抬手指了指桌案上的空简,上官清流唯恐有何不良讯息被我闻去,却不想竟是——
“呵呵,子之,仅此而已?”上官清流看着孟子之急急所书之言不禁失笑。
闻止静此时执了一个传信竹筒进门,探头瞥得了字迹,便亦是失笑,“二哥,便知大哥不会以为意,你如何还这般谨慎?”微微摇头,“此乃自匈奴传回书函,大哥且先一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