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2 / 2)

古城遗事 李庸和 7696 字 2020-05-05

小苏的头在我颈窝上点了点,她说疼。

阿素冷眼看着她,勾唇一笑,笑容讽刺,她除了笑,不说风凉话。

晋宇从自己的单肩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摇了摇,他让我给小苏好好消毒,不可马虎。

小苏一看见那透明的二锅头,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震,她拼命地摇头,顺便大骂晋宇,“你傻叉啊!二锅头消毒??我勒个去,想痛死我吗?”

我握着手里的二锅头,好言相劝小苏一阵,她胡乱地推着酒瓶,嘤嘤地说着不要不要。

晋宇皱起粗粗的眉毛,他敛眸,认真又别有意味地说道,“小苏,你现在要注意身体,在这个地方,我们大家都很弱,你万一要是来个破伤风,妖魔鬼怪的没把你整垮,你自己倒了,多不划算啊,你说是不?”

小苏目露犹豫,这姑奶奶想了半天,终于点了头。

我将二锅头递给阿素,然后抓紧小苏的脚踝,示意她赶紧行动。

小苏一向怕疼,消毒的时候,没少哼哼唧唧,她索性别过头咬紧我的肩膀,让我跟着她一起痛。

阿素消毒的可谓仔细,她找出棉签往小苏渗血又肿的伤口上擦抹,力度看着都疼,小苏自然免不了破口大骂,阿素一副反正你讨厌我,我无所谓的状态。

耽搁了一些时间,天色已昏暗,山林里看暮霭,美得有点阴森。

卞先生扫视着树林交错的周围,他说,人多晚上走夜路不好,趁还看得见,搭好帐篷将就过一夜。

说干就干,我们一行人分工干活,小苏自告奋勇地坐在草地上组合帐篷,晋宇去附近寻柴火,卞先生扒了蛇皮准备做烤蛇肉。

阿素也倒弄着帐篷。

我有意去打个野味吃,他们态度奇怪的不让我离开原地,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不许我离开此范围。

我问为什么?

卞先生先开了口,他打量着灰蒙蒙的林里,话语隐晦,“你可是个香饽饽,我们三个都会道术,唯独你不会。”

我马上听出了卞先生的言外之意,再看幽冷的林里时,心里除了毛,就是毛。

我哪儿也不敢乱去了,安分守己地搭在原地帮他们分摊手里的活儿。

他们本不是合群的人,却一致不许我离开,这说明什么?再者师父说过我的体质特殊,什么一半阴一半阳的,我可不就是一个香饽饽了?

卞先生在橘红的篝火旁边烤蛇肉,烤得滋啦滋啦响,他从晋宇那边弄来二锅头淋上,再撒了一点自带盐,香气逐渐扑鼻。

烤蛇肉色泽金黄,肉皮卷缩的紧实,口感鲜嫩滑美,我原先不敢吃这东西,听那些老人说蛇有灵性,家里来蛇不能打啦,不能吃啦,否则会遭到报复。

我面前几个道士都吃了蛇肉,所以我才有胆尝了尝,小口一尝,味道鲜的我唾液腺直流口水,接着就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比起压缩饼干,我还是乐意吃肉。

我们三人吃得爽快,唯独阿素啃着难吃的饼干,火焰的光亮照耀在她脸上,使她多了一份动人和美艳。

我把蛇肉拿到阿素面前晃了晃,问她,你真不吃?

阿素扫了一眼蛇肉,立马推开了我的手,她有些闷闷不乐,似乎还在生我抱小苏的气。

夜晚,因小苏执意要跟我一起睡得原因,我又睡到了女人堆里去,卞先生和晋宇已经见怪不怪了,晋宇还剔着牙说我艳福不浅,左拥右抱。

睡在中间的我,不论侧躺面向哪一侧,都会引起她们的不满,于是我一个晚上都只能平躺着睡,野外温度低,帐篷里冷的像冰室。

我被冷得睡不着,就移动着两根手指走慢步,悄悄咪咪地去揩阿素的油。刚一碰到衣服边缘,就被她遏制住了手,她选择视觉阻断,翻身背对我。

看来是不想跟我有肢体接触,我惆怅望着黑色的帐篷顶,小苏忽然把腿搭在了我身上。

她贼嘻嘻地在我耳边说,“臻哥,想了?”

我拨开她的腿,她又搭了上来,她要不是师父的女儿,我能不是人。

小苏不停地逗我,我保持着定力,阿素似乎发现了,她起身跑到我们中间来,一脚把我踹到最边缘去,还在中间弄了一个三八线,不许我越过女生的地盘。

这下我总算能侧睡了,平躺时我的尾巴骨会被土地硌着,因此还是侧睡比较舒服。

越睡越冷,我经不住冷意,身体开始打颤,牙齿也咯咯地响,一冷尿就急,我披上外套去树林里小便,没敢走远,离帐篷还算近,撒尿的时候肩膀上忽然沉重的像有杠铃一样。

隐隐有一种不翔的预感。

我低眼一瞥,吓得我那热黄的尿直飙,两边的肩膀上隐约有个形状,像是被人抓住了肩膀,衣服才会有凹下去的感觉。

可我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

我马上拉上裤子的拉链,准备回帐篷里去求救。

帐篷近在咫尺,我却跑了很久,不管跑多久还是跑不回帐篷旁边,然后我扯开嗓子大喊他们,帐篷里毫无反应。

我就不信邪了,又开始像仓鼠一样的跑,跑来跑去我还在那棵大树下面。

于是我回头看着大树跑,这一次,大树明显距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松气地往前一看,眼前闪过一个全是头发的脸,吓得我就是一声惨叫。

帐篷还是在前面,转身一瞧,大树在我几步之遥。

我按住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卞先生说,童子尿可以破了鬼打墙,我也不清楚这个情况是不是鬼打墙,况且我刚才明明在树下尿了一泡,怎么反倒被困住了?

我试着在原地方便,刚才尿光了,此刻半点尿不出来,我酝酿了许久,生生逼出了一些童子尿来。

毫无用处。

我依旧被困在原地踏步,我跨的步子那样大,距离总是越来越远,我撑着膝盖歇气,那几个货睡得跟死猪一样沉,无论我怎么大喊,他们像要睡到天荒地老一样。

肩上的沉重感越来越重,几乎要将我压的跪地,我捡起旁边的树棍撑地,我擦着冷汗,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沉重感突然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