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三)(1 / 2)

……去呗, 还能咋的。

池小池就去了。

和上次相比,严元衡除了换了个位置, 坐在了六皇子上次坐的上首, 整个人的动作、姿势、神态, 差不多是ctrl c和ctrl v过来的。

池小池怀疑他喝的茶叶都是按照同一个比例调出来的。

池小池入花厅,按照上个世界参见赤云子的行礼规格“参见十三皇子。”

上位的严元衡明显一愣“……”

池小池很好,砸锅。

他反应不慢,对严元衡俏皮地眯眼一笑,麻利地自己救了自己的场。

严元衡没再怀疑,放下茶杯“身体如何?”

池小池起身“李太医自是医术一流。”

严元衡“头风缠绵难愈,莫要小觑。”

池小池玩笑道“劳烦十三皇子了, 昨夜不知看了几本医书啊?”

严元衡举杯饮茶, 一字不发。

不过是翻了十余本医书, 背记了关于头风的部分。

池小池想, 好一个冷酷男孩。

严元衡全不知自己在池小池心目中现在是怎样的形象, 喝过茶后,他便望着池小池, 一语不发, 像是在等待他开口。

……猜心吗, 少年。

要是换了别人来, 眼前人兼具皇子和故交双重身份,一个搞不好就会崩盘, 估计早慌得到处爬了。

池小池不, 他稳得一匹。

他相当敢于带节奏。

他略略正色, 说“十三皇子,抱歉,失约了。”

严元衡也察觉到了他话中的距离感,有点不适应“……无妨。”

时停云一向性情活泼,从不怕冷场。

严元衡还没试过主动找话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深思熟虑很久“身体如何?”

池小池不动声色地打太极“李太医自是医术一流。”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严元衡“……”

“有事的话,我就不叨扰了。”严元衡品出了些味道来,起身告辞,并很好地掩饰好了心中不舍。

严元衡自年初起忙碌至今,为的就是让父王看他入眼,好求来连续两日的休沐。

他元旦时,约好了在花朝节时与时停云一道去打马球。

他为此期待了整整两月。

时停云做了他十年伴读,日日入宫相伴,在南疆打了两年硬仗,凯旋后,自然不会再做他的伴读了。

父王有意调拨他去兵部效职,时停云自称惫懒,婉拒了。

但严元衡知晓,他是严遵时将军之令,除了带领冠以王族之名的北府军外,时家不沾染任何朝堂中事。

于是,年纪轻轻的小将军做着他的纨绔,打算趁年轻诞下一子半女,将来去守严家的边疆。

他们都不再是孩子,能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在严元衡心目里,时停云仍是那个敢撬六皇兄的酥饼给他吃的小伴读。

严元衡吸了一口气,起身,路过他身侧时,他有些按捺不住,按住他的肩膀道“素常,你……”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指尖刚碰上严元衡的肩膀,池小池便脸色骤变,身子极剧烈地颤了一颤,双膝狠狠砸上了花厅地面。

他脱口而出“小奴卑贱,不敢玷污皇子万金之躯。”

被跪的严元衡“……”

跪地的池小池“……”我·操,疼。

严元衡这下脸色是真的不好看了。

以时停云的个性和骨子里的矜傲,哪怕是玩笑,自称为“奴”,这也实在过分了些。

他后退两步,凝眉不语,等时停云解释。

眼前的时停云微垂眼睫,神态如常,看起来并不打算解释,也并不像开玩笑。

这倒把严元衡搞糊涂了。

这算什么?

是严将军知道他行为不谨,又训斥他了?

还是他听了那些个不着调的闲言闲语,故意自贬,打算同自己划清界限?

严元衡心乱成一团,也不想听时停云的解释了“罢了,你起来吧。”

池小池从善如流,坦然起身,顺势观察了一番严元衡的脸色。

好了,心事重的严小皇子大概已经自己为自己解释完毕了。

没有世界线,那意味着谁都不可信。

既然如此,不如不按常规行事,试着打破一下既有的平衡,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而他的收获来得太快。

严元衡走到门口时,转过身来,恰与送他出门的池小池面对面。

“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严元衡道,“那些市井流传的无稽之谈,你莫要往心里去。”

池小池“……”

严元衡冷冷解释完后,一回头,一脚绊在了门槛上。

不过十三皇子毕竟是十三皇子,王族包袱相当重,稳住底盘后就走得潇洒如风,一眨眼就没了影,刚结结实实跪了一下的池小池追了两扇月亮门,愣是没撵上。

他折返回花厅。

娄影已经等在里面了,手里握着一管伤药。

严元衡还在时,池小池便注意到窗边有一道飘起的黑幂篱。

他也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了。

注意到池小池进来,他敲了敲身旁的椅子。

池小池乖乖上前坐下,卷起裤腿。

刚才那下跪得当真不轻,红了一大片,可能会青紫。

但看到原主的腿时,池小池也愣了愣。

左小腿迎面骨上有一道极其明显的暗红旧伤,当初该是被巨力打断了骨头,右腿侧面像是被马刺划的,伤疤沿着肌肉一路上行,直消失在到微肿的膝盖上方。

跟一身战伤相比,这一跪跟蚊子咬的没差。

池小池看着就觉得没必要,把裤腿往下拉,突觉小腿一冷。

……娄影俯身握住了他的小腿。

他的手是寒疾病人的手,一年四季都是透心的凉,碰在少年将军常年滚烫的皮肤上,像是一块冰碰上烙铁。

池小池跟被烫了似的,膝盖下意识地一动,双腿分开了一点。

娄影把幂篱掀起,低下头,给他敷药。

池小池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索性直盯着天花板看“小伤。”

娄影不语,把药膏仔细匀开,还被药味呛得轻咳两声。

池小池“就跪了一下。”

娄影没有回应。

池小池说“用个屏蔽痛觉的卡就行。”

说完,他忍不住把视线下移,却发现娄影一边轻轻为他吹药,一边抬头看他。

……视觉冲击力实在有点大。

池小池玩笑道“先生,这样不好吧。”

娄影认真道“夫人,我觉得这样很好。”

池小池“……”

他心跳得有点快。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叫嚣着些什么,他想要听清,又忍不住抗拒。

但池小池不想,也不敢靠得太近。

他一个人活了十二年,活出了个诀窍。

幻想使人痛苦。

他想都没敢想的东西,现在有人往他怀里一样样地放,说,这个是你的,这个也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也是。

池小池拿得心里发虚,怕一个没抱紧,哗的一声,全没了,垮成水中月,镜中花。

于是他努力寻找理由说服自己。

——小时候娄哥也说过要修电瓶车养他一辈子呢,四舍五入,等于夫人了。

娄影也不做更多分散他注意力的事情,适时地把话题引上正轨“刚才,是时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