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这位富商,县令眉头紧锁。
心中一拱一拱的,似有千般怒火难以浇灭。
“此人实在无耻。他虽扬言要收购美酒,但百姓们辛苦酿造一番,他却只肯收购不足一成。更令人气愤的是,他竟然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竟有此事?”拓跋月秀眉蹙起。
此事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言。”县令斩钉截铁。
少顷,拓跋月重重叹气:“米成酒易,酒复米难,黎民苍生,何其无辜。”
听得此言,县令心中一动,更不敢小觑眼前这夫人。
“事已至此,不知夫人可有良策?”他试探着问。
“良策?你身为一县长官,却来问我如何收拾烂摊子?”拓跋月难掩怒色,大声斥责,“早先,你为何不严令禁止百姓盲目酿酒?待到那等奸商作恶潜逃,你又为何不竭力追捕?”
她冷笑一声:“你脑子是被门夹过么?”
“你——”
县令虽极力克制,然在拓跋月一连串指责之下,胸中怒火终是压制不住。
猛然间,他怒喝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这本县的地界上撒野!来人啊——”
话音未落,门外便有一名小吏急匆匆地闯入。
他神色慌张,显然并非因县令的传唤而来。
“县令——”
那小吏见堂上人多,便将县令拉到一旁,附在其耳边低语。
县令闻言,脸色骤变,心中震惊难以言表。
他定了定神,才压低声音,与小吏低声交谈。
两人的声音虽轻如蚊蚋,却逃不过湛卢锋锐的眼。
她紧盯着他们翕动的嘴唇,将之一一释读,又低声转述于拓跋月。
这厢,县令与小吏说定,回头见拓跋月气定神闲,心头的怒火也消散于无形。
此刻,秀荣出了大事,他哪有余力分心他顾。
“罢了,本官一向宽怀大度,此番便不与尔等计较了。事情既已说明,夫人,烦请向这位掌柜结算账目吧。”
拓跋月微微颔首,承影随即上前,去向掌柜会账。
那掌柜也颇为机敏,见拓跋月神色间似有未尽之言,便告了礼,匆匆离去。
待掌柜离去,拓跋月转而盯住县令,嘴角扬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1)北魏时期,于地方州、军镇及郡中皆设有仓廪,此等要务分别由州刺史、都大将及郡太守亲自掌管,并将需支出仓廪粮食的情况上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