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繁星如同千年前一样明亮,而他却已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天可汗。
“观音婢...”
李世民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若你在天有灵,定要保佑朕这一战,弥补当年的遗憾...”
……
贺兰山麓?,西辽军帐。
夜风卷起营帐前的狼头大纛。
耶律大石负手立于山崖边缘,俯瞰着脚下连绵起伏的贺兰山脉。
铁甲上凝结的夜露映着火光,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身后,萧斡里剌大步走来,单膝跪地:“陛下,探马急报——临潢府陷落,完颜吴乞买已向宋主赵桓投降!”
耶律大石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得发白:“金国……亡了?”
他猛地转身,黑貂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案几上摊开的舆图——西夏的贺兰山已被朱砂圈出。
而更东方的金国疆土上,赫然画着一把滴血的宋字战旗。
“赵桓……”
耶律大石低声咀嚼这个名字,仿佛在掂量一座无形大山的重量。
萧斡里剌压低声音:“陛下,宋军灭金后必会休整,此时正是我们夺取河套的良机!只要占据黄河天险,将来进可攻退可守……”
“愚蠢!”耶律大石突然厉喝,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倾倒。
他指尖重重戳向舆图上宋军驻扎的临潢府:“赵桓三十万大军就在临潢府外!你以为他会坐视我们吞下河套?”
帐内一片死寂。
耶律大石闭目深吸一口气,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当年他率辽国残部西迁时,曾亲眼见证宋金海上之盟的背刺。
如今历史倒转,宋军火器之威更胜当年,连金国铁骑都灰飞烟灭……
“传令全军。”他猛然睁眼,眸中精光如电,“放弃河套,即刻西撤!”
萧斡里剌愕然抬头:“陛下!我们好不容易才……”
“你以为赵桓执意灭金,仅仅是为了报靖康之仇?”
·耶律大石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野心勃勃,灭金之后,下一个目标不是西夏,便是高丽。”
“此刻我军若与宋军在河套之地相争,那无疑是逼他提前调转枪头,先拿我西辽开刀!”
耶律大石抓起案上密报摔在萧斡里剌面前:“看看宋军在临潢府用的手段——火器轰城、策反渤海人、连金国宗室都被逼着当众献舞!这样的对手,你拿什么去拼?”
萧斡里剌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
……
西夏,兴庆府皇宫。
李乾顺一掌拍在鎏金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半尺高。
“耶律大石这个老狐狸!”
李乾顺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竟敢戏耍朕!”
殿内众臣噤若寒蝉。
野利仁荣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陛下息怒...”
丞相嵬名安惠小心翼翼地上前,“西辽军虽占了贺兰山,但...”
“但什么?”
李乾顺猛地转身,龙袍袖口扫落一摞奏折,“贺兰山乃我西夏龙兴之地!”
“丢了贺兰山,朕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李乾顺一把揪起野利仁荣的衣领:“你不是说耶律大石会上当吗?”
“现在倒好,五万西辽铁骑就驻扎在朕的眼皮底下!”
野利仁荣喉结滚动,艰难地挤出声音:“臣...臣确实亲眼看见耶律大石派萧斡里剌率军东进...谁料他们突然转向...”
“废物!”
李乾顺将野利仁荣重重掼在地上,转身抽出墙上宝剑,寒光一闪,殿柱上悬挂的羊皮地图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