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身姿挺拔,脊背未曾有半分弯曲,她微微仰头,凝视着那轮明月,月光为她的面庞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
眉如远黛,双眸深邃似幽潭,却藏着旁人难以窥探的思绪,琼鼻挺秀,唇若点樱,此刻紧抿着,透着坚毅。
雪花偶尔簌簌飘落,有的落在她的肩头,有的融入她的发丝,她仿若未觉,就这般遗世独立,仿若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暖亭之中,唯有她与这寒月、凤冠、凤袍、拖尾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绝美却孤傲的画面,诉说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林臻下午的时候刚找棋牌佛,本想一起进宫,就看到无舌急匆匆赶了过来,说慕容嫣被刺客所伤,于是扔下棋牌佛自己骑马赶来。
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额前发丝凌乱,显然是一路疾行未曾停歇。
刚踏入暖亭,林臻目光便紧紧锁住慕容嫣,眼中的焦急与关切似要溢出来了。
“嫣儿,你伤到哪里了?”嗓音因赶路而带着几分沙哑。
慕容嫣闻声转过头来,见是他,嘴角轻扬,扯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试图宽慰道。
“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你瞧,朕这不是好好的。”那笑容在月色下仿若蒙尘的明珠,让林臻不禁心下稍安。
林臻却并未因此释怀,他眉头紧锁,神色瞬间一凛,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寒声斥道。
“御林军那群废物,居然让刺客混进宫来!还有百骑司,他们既然是负责情报的,竟连刺客进城都不知道!老子倒要好好问问他们!”
他的双拳紧握在身侧,指节泛白,显然是愤怒到极点。
这不光是慕容嫣安慰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防卫上的疏漏和皇族颜面!
堂堂天下第一强国的皇帝,居然说被刺杀就被刺杀,以后大乾威严何在?
慕容嫣又该如何震慑群臣!如何统领天下!?
不管是谁干的,林臻都必须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慕容嫣微微叹了口气,玉手轻轻抚过凤袍上的绣纹,平静地说道:“朕已经把今天巡防的百骑司的脑袋砍了下来挂在皇宫门口了。目前所有百骑司的人手都散播了出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御林军人多眼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贸然处置,恐生乱子,还得从长计议。”
她的眼神透着帝王的果决与无奈,在清冷月光下更显深邃。
林臻心中忧虑如潮水翻涌,哪能就此作罢,上前一步,柔声道:“还是让我看看你伤在了哪里?”
说罢,双手毫无顾忌地在慕容嫣身上搜找起来。
“哎呀,哈哈哈哈。”慕容嫣瞧着他这副紧张模样,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痴痴傻笑。
就在林臻准备扯掉她肚兜的时候,慕容嫣终是抬手撩起凤袍那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手臂。
可如此娇嫩欲滴的手臂上居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割裂了这份美好。
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血迹干涸后凝结成暗红色的痂,在白皙肌肤映衬下愈发显得惨烈。
林臻瞬间眼珠子就红了。
“妈的,这帮狗东西!”
慕容嫣把手臂藏起来,说道:“夫君不用担心,御医已经上过金疮药了,几天就会好的。”
“屁!宫里那帮御医懂什么?万一破伤风怎么办?这哪是撒点金疮药就行的?不行,我得派人喊孙神仙喊来,他应该有办法。”
“夫君!!真的不碍事!”慕容嫣一把拉住林臻。
林臻这才想起来,怒火中烧地指了指慕容嫣脑门:“还有你!堂堂大乾皇帝居然要和刺客过招,你是不是闲的?刚学会点武功就嘚瑟,以后还怎么得了。”
“夫君,臣妾也不是有意的嘛,就是一时兴起想试试。”堂堂皇帝被林臻训斥得委屈巴巴,眼看着都要掉眼泪了。
林臻却依旧怒气不消。
这仅仅是一起微不足道的刺杀,万一下次真的来个高手怎么办?慕容嫣再这么嚣张下去迟早得被害死。
“警告你,以后练武可以,但关键时刻必须让别人动手,不能自己以身犯险!”
“朕知道啦......”
林臻继续咬牙切齿道:“这次不管是不是煊赫门干的,我都绝不会让他们好过!你放心,我立刻找人去南楚给楚霸天传递消息,交出韩天星,否则大乾即可挥师南下!我要让他们知道,敢犯我大乾、伤我老婆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在空旷的暖亭间回荡,惊落了枝头积雪,簌簌纷扬,似也在为他的誓言佐证。
而慕容嫣望着他决绝的模样,眼中满是动容与信赖,寒夜的风悄然拂过,吹不散这暖亭之中弥漫的深情与决绝。
慕容嫣拉着他坐下,亲自给林臻斟茶,说道:“好啦好啦,夫君先消消气,朕都没发你这么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