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某种东西在碎裂。

&#34；不好！&#34；花蕊夫人脸色大变，&#34；快退！&#34；

她猛地推开小芸，自己却一个踉跄。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脚下的地面轰然塌陷。

&#34；娘娘！&#34；小芸惊叫一声，一把抓住花蕊夫人的手。

花蕊夫人的下半身已经陷入塌陷的地面，只靠小芸的拉扯勉强没有完全落下去。借着火光，可以看到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34；放手，&#34；花蕊夫人咬牙说，&#34；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34；

&#34；不！&#34；小芸死死抓住她的手，泪水夺眶而出，&#34；我不能丢下您！&#34；

就在这危急时刻，花蕊夫人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34；你记得我教过你的那首诗吗？&#34；

&#34；什么？&#34；小芸一时没反应过来。

&#34；就是那首《蜀道难》，&#34；花蕊夫人的声音异常平静，&#34；你总是背不全最后一句。&#34；

小芸愣住了。她记得那首诗，更记得娘娘教她时的情景。那时还是和平年代，她们常在御花园里吟诗作对，那些快乐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

&#34；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34；她下意识地开始背诵。

&#34；很好，&#34；花蕊夫人点点头，&#34；但你要记住，再难的路也总有走完的时候。&#34；

说着，她另一只手突然发力，猛地将一个包袱推向小芸：&#34；记住我的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些东西，你一定要带到杭州！&#34；

&#34；娘娘！&#34；小芸想要上前。

&#34；不许动！&#34；花蕊夫人厉声喝道，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小芸说话，&#34；这是命令！&#34；

小芸僵在原地，泪如雨下。她知道，这是最后的诀别。

&#34；走吧，&#34；花蕊夫人的声音又恢复了温柔，&#34；替我看看外面的世界。&#34；

说完，她松开了抓住小芸的手。

&#34；娘娘！&#34；小芸的喊声在密道中回荡，却只换来一阵空洞的回音。

黑暗吞噬了花蕊夫人的身影，仿佛从未存在过。小芸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抱起娘娘最后留给她的包袱，小芸强迫自己站起来。这个包袱出奇的重，里面似乎装着一些书籍和器物。

&#34；我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带到杭州，&#34；她在心中默默发誓，&#34；这是娘娘用生命托付的重任。&#34；

继续前行，密道开始向上倾斜。空气中的腐朽气息渐渐被泥土的芬芳取代。小芸知道，出口已经不远了。

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小芸屏住呼吸，躲在一处凹陷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压低的说话声。

&#34；真是奇怪，&#34；一个声音说，&#34；明明看到有人进了密道，怎么一个都找不到？&#34；

&#34；继续找！&#34；另一个声音命令道，&#34；宋帅说了，不能放走一个重要人物。&#34；

小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花蕊夫人来的。娘娘的牺牲，为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等脚步声远去，小芸才敢继续前进。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那是黎明的曙光从出口处透进来。

推开伪装成乱石堆的暗门，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小芸发现自己在城外的一处山坡上，远处可以看到锦官城的轮廓。

城墙上已经竖起了宋军的旗帜。一个时代结束了。

但她来不及感伤，必须趁天亮前找到接应的人。按照娘娘的指示，她要穿过这片树林，到西面的废弃粮仓去。

一路小心前行，终于在天完全亮起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34；梅花三弄。&#34；黑暗中传来一个谨慎的声音。

&#34；落雁寒江。&#34；小芸如释重负地答道。

一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来，正是杨宏。他看了看小芸，又看看她背着的包袱，神色复杂：&#34；夫人她......&#34；

小芸摇摇头，泪水再次涌出：&#34；娘娘她......&#34；

杨宏沉默片刻：&#34；走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34；

他取出一件粗布衣裳递给小芸：&#34；换上这个，你现在是一个逃难的普通百姓。&#34；

小芸换好衣服，小心地将包袱藏在破旧的褡裢里。这时，晨光已经洒满大地。

她最后望了一眼锦官城的方向。晨雾中，城池显得那么遥远，仿佛一场梦境。

&#34；娘娘，&#34；她在心中默默说，&#34；我一定不负所托。&#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