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是礼部侍郎周怀慬收受贿赂泄露考题,身后的箱子便是赃物。”赵靖中十足的开口,使得殿前广场虽然大,但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后面两名飞鱼卫听到指挥使的话立刻掀开了三口大箱子,箱中之物暴露在太阳下,黄白之物明晃晃的晃着人眼。
最前面一口箱子中更是盛放着数量不少的珠宝、字画和厚厚的银票。
在场的人不由吸了一口气。
礼部侍郎周怀慬腿顿时就软了下来,他自认将东西藏的天衣无缝,做事情也没有留下丝毫的破绽,甚至连家里的夫人孩子都不知道,飞鱼卫怎么可能察觉呢?
这不可能,不可能。
周围的的官员们看他白的发惨的脸色就知道赵靖所言非虚了。
成帝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周怀慬便吓得跪倒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陛下,这不是臣的东西啊,臣不知道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看来周大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赵靖哼了一声,一招手便有飞鱼卫押来两个人。
正是周家的下人,也是知道此事前因后果的人。
周怀慬看到两人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两人显然来之前已经被飞鱼卫吓怕了,跪下便涕泗横流、争先恐后的交代了自己知道的。
包括是如何将考题送出的,钱藏在哪,事无巨细。
周怀慬见逃脱不掉继续连连叩头,但已经是求饶的话了。
“陛下饶命,臣也是一时糊涂,陛下饶命啊。”
成帝并不理会他,仍旧看着赵靖:“将考题都卖给了哪些人?”
“只有一人。”赵靖回答:“经过周家的下人指认,是一名叫高昶的书生,臣已经将此人抓来与周大人对质。”
“带上来。”赵靖在成帝点头之后挥手。
于是高昶被带了上来,平常精明的眼睛此刻变得呆滞,就连那山羊胡都好似没了往日的光泽,变得灰败了。
沈璃看到他的时候正将一杯茶送到嘴边,这季节正是喝雨前龙井的时节,由少女采的茶又经过精心炒制的春茶香气扑鼻,入口一路从喉咙滚下去,馥郁芬芳。
与高昶一样脸色青白的是弈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败露!
弈王几乎立刻就看向了沈璃,所以她说的七日之内要高师爷的人头并不是指暗杀?
他立刻便明白了,此事必定与沈璃有关,一定是她在礼部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将风声透露给了飞鱼卫。
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周怀慬为了从轻发落,见到高昶便立刻指认:“是他,就是他给臣的钱,没有他的蛊惑臣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求陛下恕罪啊。”
成帝仍然不看他,只看高昶:“你是何人?你又将考题给了谁?”
“无可奉告。”高昶到了此时倒有了骨气。
他本是落魄书生,被弈王重用才有了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弈王说出来的。
他是谋士,可吃人俸禄那么久也与死士无异。
成帝只是皱了皱眉,扫了赵靖一眼。
“启禀陛下,据臣查证,高昶将考题分别给了三人,便是会试前三位:陆明远、谢长卿、裴遇之。”赵靖继续道。
他说着又命人将一个托盘呈上:“臣抓了三人的下人,已经审问了出来,这上面是他们的证词。”
三人几乎是同时跪在了地上,他们作弊本就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如今听到上力气。
“可搜了高昶的住处?”成帝问,他发现并没有物证。
“启禀陛下,搜不了。”赵靖为难道。
弈王心中一凛,赵靖是真没打算卖一点人情给自己,是什么都要说啊。
“还有你们飞鱼卫搜不了的地方?”成帝果然纳闷。
“是弈王府。”
成帝脸色渐渐变得平静,是那种表情不外化的平静,但任谁都能看出来那眼底的暗流汹涌。
“父皇,此人的确是儿臣的门客,但儿臣并不知情啊。”弈王连忙跪上前自辩。
“你当真不知情?”成帝冷淡的问。
弈王连连点头:“儿臣自小在父皇身边教养,怎么会不知道科考公平的重要性,儿臣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在场的官员哪个看不出来,这就是在打感情牌了。
果然成帝没有再问,而是道:“即便如此,你养出这样的门客罪责也是无可推卸,你给朕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得外出。”
“父皇……”
弈王还想求情但抬起头就看到成帝眼中的冷沉与不耐,他吓得汗都出来了,只得是磕头谢恩。
到了成帝这个高度,哪里还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高昶很显然是死士,一个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还会有什么所求?还不是在为自己的主子卖命。
成帝对弈王忽然便无比失望,他能接受儿子之间的你争我夺,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蠢。
让弈王思过也是为了能让他学聪明些。
“将高昶及舞弊之人推出午门,即刻斩首。”
“会试重新举行,今日的殿试作废!”
“周怀瑾下狱,飞鱼卫彻查此事,不可放过一切参与科举舞弊之人!”
成帝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起身一甩袖子离开了。
沈璃在他下最后的命令之前都还在吃,只有皇帝起身她才不得不起身恭送。
高昶被带走,刚刚出府的弈王再次被关了禁闭,而且这次时间更长了。
弈王再看向沈璃的目光已经想杀人了。
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这样隐秘的情报,她怎么可能知道舞弊之事?而且还能精准的找到高昶,这简直好像开了天眼一般!
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