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躲到……她看不到的地方，找不到的地方…

意识逐渐消失，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爬不动了，全身冰凉，他摸到了地上流淌的温热血液。

心脏裹着刀尖的鼓动在慢慢锐减。

他要死了…

忽然，他如龟速地爬动被人阻止，身体一翻。

插在胸口的刀被谁一把□□，立时血柱横流，染红的衣衫，暗红的地面，触目惊心。

苏君晕了过去。

青夕静静看着躺尸的苏君，站了几秒，转身，看向被御恒控制住的赫莱尔。

赫莱尔神色格外平静，像她最初见到的那样，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想保护的人，谁会以为赫莱尔喜欢她喜欢的不可自拔？

赫莱尔道：“千防万防，还是被你阻止了。他们之间死一个不是更好，这样他们的怨恨也会消散。”

御恒没急着回拂朝身体，现在的拂朝一得到自由，怕是会马上杀了赫莱尔。

“人的生死不该由个体决定，”青夕道，“我不会杀你。至少，苏君还没死。你如果真想杀他，直接碎了他心脏，让他失去生命力，我便救不回来。”

“你觉得我心里还有怜悯？”赫莱尔反问道。

青夕站在他面前，抬手，掌心对着他的脸，叉开五指，漏出他那双深沉的黑瞳。

她仅看着他眼睛：“有没有，你自己会告诉我。赫莱尔，我还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告诉我吧。”

赫莱尔下意识躲开她视线，移开后，才发现自己又动摇了，他的眼睛离开了她的指缝。这样她就清晰的看到他的躲闪。

青夕道：“我发现了，你总是在躲着我。自从太照国我亲了你那一下。”

御恒：“…你的初吻是给了他？”

赫莱尔又想躲，视线一转，马上移回来。

青夕问御恒：“如果我把他人类的灵魂抽出来，你能不能回到正式的轮回中？”

御恒摊摊手：“……我帮他的理由？”

“让你做刚刚想做的事。”青夕给出条件很爽快。

御恒动容了，觉得不够：“他一个堕魔，灵魂已经污染了，我还帮他插队……”

“不需要！”赫莱尔打断他，“…我没理由被你帮助，青夕。”

她帮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不会失去什么，也许还能得到什么，很简单的理由。

青夕道：“你就当我圣母表发作，非要帮你，为自己谋取好名声。”

“圣母……表？”

拂朝听到了所有，她不甘心，她的愤怒该怎么发泄？苏君被伤成怎样了！她想知道！御恒，快放她自由！苏君要是死了……

她该如何面对？

一只手虚虚地伸到她肩膀，拍了拍。

拂朝一愣。

苏君微弱的声音传来：“我没事，你别担心。”

仅一句话而已，就卸下了她所有愤怒、不甘、绝望和恐惧。

御恒抱胸沉思了片刻，窜到青夕身边，挨着她，在她脸上猛地一亲，舔舔唇道：“行，我就帮你。你要记得你欠我的。”

青夕用袖子擦了擦脸：“全是灰，亏你吃的进去。”

赫莱尔第三次移开视线，这次即便意识到不可以，也不再转回来。

青夕把掌心按在赫莱尔脸上：“你有选择的权利。赫莱尔，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会记住你。”

记住你…

赫莱尔觉得自己很奇怪，心里像是升华了满足了，软成一滩，轻飘飘的，再也落不下来。

青夕合拢手指，掩盖了他的眼睛：“我……不认为你是罪人。死了，入轮回重新做人。至少比完全消失好。你说是不是？”

赫莱尔缓缓闭上眼睛，一口气憋在心里，但全身是前所未有的放松，睫毛刷过她的指腹，嘴里吐着湿热的气，道：“我叫谨言。”

青夕嗯了一声：“谨言慎行，很适合你的名字。如你这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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