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越自然发现了他, 转过身, 月光映衬得他浑身清冷漠然, 侧脸俊朗贵气, 目光幽浅，散发着生而为王的气势。

“呦, 披着人皮，非人学人的怪物。”他眉梢高挑，那抹轻视俯瞰之色，俨然天生。

明沂咬牙切齿, 但一瞬间, 竟有种被压倒的错觉。气急下, 他攥紧手指, 黑气萦绕, 疾步如飞, 指尖直刺他喉管。

舞越迅速退后, 躲开了他尖利的手指，指尖滑过残余下的威力, 仍让他细薄的表皮划开，血液渗出。

舞越抹了抹脖子, 黏腻的血液，由于感觉只在一瞬间, 比不上濒死前的痛, 他笑出了声。

“恼羞成怒了？”

明沂：“你故意找死！”

舞越见他脸阴沉沉的, 就知道他气得不轻, 将血在破烂的衣衫揩了揩，还剩一点，抹在苍白的唇上，靡丽无双。

“我还是第一次，留这么多血。不让你付出点代价，我怎么甘心。”

明沂：“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逃过死劫，但这次无论谁来，我都不会再留手。一定要杀了你们！”

黑气升腾，力量暴涨，皮肤翻出浓黑如墨的色泽，发丝群魔乱舞，五官也逐步扭曲，属于人类的身体堕落为魔，青筋暴起。

舞越后退几步，可他的速度实在不敌此刻暴怒的明沂，仅一个瞬间，对方就抓住了他。

那双利爪抠进他肩胛骨，带着要折断似的力气。

舞越疼得几乎站不稳。

躲在一旁的舞香忍不住跑出来：“哥！”

她成功吸引到明沂的注意。

明沂把舞越往墙角一扔，极重的力道迫使他撞开大理石砖，摔进了墙内，尘土如蒸腾的水汽。他看也不看舞越，冲向了舞香。

“你们兄妹的感情不是很好？”

明沂面目狰狞。

舞香伤刚好，元气大伤，异能无法运用自如，而哥哥也一样。她逃无可逃，只能任人宰割。

明沂黑漆漆的大手掐住她细白的脖颈，薄薄的皮肤，一戳就破。

“这样吧，”看着舞香痛苦的表情，明沂轻声道，“把你们放在一起，一个部位，一个部位拆碎，让你们无助得看着彼此，慢慢死亡。你们觉得怎样？”

“呵，”舞香冷笑，艰难地说，“不…怎样，你自己去死吧。”

明沂拧眉，他们不怕他，为什么不怕？他已经快杀了他们一次。明知这次他们也逃不过，还做这么鲁莽的事，到底是被气昏了头，还是……

明沂环顾四周，万籁俱寂，夜风习习，奇怪，是谁救了这两兄妹？这个人救了他们之后就离开了？

若往坏处想。明沂忽然觉得，自己也许陷入了一个陷阱。

舞越挣扎着从碎石块里爬出来：“不要伤害我妹妹！”

明沂大手一挥，黑气似镰刀刮过，切开了他腹部还算完好的衣衫，衣衫翻开，露出沾着血污的小腹，刀锋过后，一条直线锐利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

“哥！”舞香急得直蹬脚。

舞越眼前一黑，跪倒在地，呼哧呼哧地喘气。

明沂看着匍匐在地、爬也爬不起来的舞越，再睨急红眼却毫无办法的舞香，一股凌驾感油然而生，他大笑起来。

“你的灵魂…”

明沂笑声戛然而止。

空中悬浮着一个少女，少女倒吊着，脸朝向他，青丝蜿蜒垂落，声线冷清平淡。

明沂心慌了，猛地松开手中舞香，双手刺向她胸口。

青夕用刀柄打开他的手，再狠狠敲在他脖颈处。

可明沂已经不是人类，普通人会晕，他不会。

青夕左手伸出，握住他额前，“被压制的人类灵魂，给我吧。”

明沂凸出的双眼瞪着她，他不是她的对手。

“不给。”

青夕道：“我知道你不会给。明沂，你堕魔是为了什么？你得到了什么？所爱之人死去后，你漫无目的地寻找方向，选择堕魔也不过，是为了逃避沉浸在爱者已逝的伤痛。”

“你懂我什么！”

青夕道：“看到樱夏已经能独当一面，所以你不再守护他。一生为了他人而活，你的价值在哪？”

明沂：“闭嘴。我愿意。”

青夕道：“用舞越和舞香先让你放松警惕，是怕你逃的太快。堕魔者，最忌讳人类的感情，明沂，你连堕魔的身体都无法完全控制不是吗？”

明沂咬紧牙关。

“再说一遍，把你的灵魂给我。”

明沂目光拉长。

回想起，自己从不曾说出过真心话。风花公主嫁给碧阳，他伤心欲绝离开帝都，表面上是说守边疆，实际是远离爱而不得的痛苦。

舞香跑到哥哥身边，哭着捂住他腹部，试图阻止血流出，她朝青夕喊到：“你管他干什么！！快来救哥哥啊，怎么办，流了这么多血……”

舞越深呼吸几口气，瞪了眼舞香：“我没事，你去找找治伤的药。听着，舞香，你冷静点，我还能坚持，不必让她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