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凶狠的冲了过来，她后退一步，却碰到了那人坚实的臂膀。
她能躲的，可是……
刀刺入皮肉上，发出瘆人的声音。
“阿鹭！”
马文鹭缓缓跪了下去，入目便是白马银枪的赵云。
一如十年前的初见，这人身上永远都是白色，乱世的污泥沾染不上分毫。
真好，不像自己……
满身血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整个人都肮脏不已。
曹昂遽然转身，再也顾不上四周的敌人，颤抖着抱住了她。
“你为什么不躲！”他整个人抖如筛糠，死死的抱紧了她。
赵云的青釭出鞘，一人便已足够。
马文鹭捂着腹部，微弱笑道：“你父亲杀我父亲，我杀了弟弟。七年前我欠你一箭，如今还你了。我们……两清了。”
“马文鹭，你休想，你欠我的你还不清！”曹昂颤抖着擦着她脸上的血，哽咽着道，“你，你——”
马文鹭知道他问不出口的话，轻轻答道：“日夜相对，缱绻情意，不是假的。恍若不知，阴谋算计，也不是假的。”她痛苦的皱起了眉，“下辈子，别遇到我了，我不配，真的，不配……”
曹昂勉强扯着嘴唇，眼睛血红。
“阿鹭，你撑住，我带你去找孟起。”赵云解决好其他人，眼圈都是红色，跪下来抱住了她。
马文鹭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唤了声：“子龙哥哥，别动我，听我说说话。”
赵云强忍着眼泪，抓住了她的手：“你说，子龙哥哥听着。”
“我累了，我好累，子龙哥哥。”
“当年我屠城灭族，是我二哥给我担下罪责，那是我做的，我真的好后悔。”
“这些年，我经常梦见翼城那片血海，日日夜夜的向我索命夺魂。特别是我亲手摔死那个襁褓婴儿，他钳住我的脖子，让我呼吸不得。”
“琪瑛告诉了我，我满手血债，害了我大哥的命数，也害了你。”
“子龙哥哥，你怪我恨我都好，你别怪我大哥好不好。”马文鹭看着赵云，艰难祈求道。
赵云颤抖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马文鹭松了一口气，虚弱笑道：“子龙哥哥，你跟我大哥说一句。承儿不想学武，不想继承马家，就不要逼他，大哥不想养，就还回去吧。我只想他，平安顺遂的活着，不要像我，像大哥，肩负了太多。”
“好。”赵云哑声答道。
马文鹭眷念的看了两人一眼，闭上眼轻轻说道：“子龙哥哥，我会先去地府，解释所有的罪责都是我一个人的。你和大哥，会好好的，好好的——”
“阿鹭！”
“阿鹭！”
曹昂握住马文鹭的手，手腕上逐渐停止的脉搏让他心脏如割裂般的疼痛，眼睛中全是悲伤与绝望。
他浑浑噩噩看着赵云抱起阿鹭，魂不守舍的跟着。
再看着，活生生的人，变成他眼前的黄土。
所有的爱恨，仿佛都就此终结。
再见到赵云的时候，是在她的坟前。
曹昂勉强的笑了笑，用嘶哑的声音道了句谢。
赵云牵着一个垂髫儿童，淡淡说道：“不必，我欠子和将军两命，如今还了。”
马承走了过去，朝坟前跪了下来。
曹昂瞥了一眼，向赵云问道：“你收留我，你们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无妨，按礼数，他还得称呼你一声堂舅。”赵云说道，“你安心在沔县，别暴露身份。有琪瑛护着，没人敢来打扰你们母子。”
曹昂自嘲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的帝王弟弟要他的命，敌国的君王却收留了他。
马承小跑到赵云身边，轻轻的扯着他的衣角，偷眼看着曹昂。
赵云温柔的拍着他的头，说声：“去吧。”
马承怯弱弱地走到曹昂面前，抬头小声道：“姑父，我爹爹要我以后跟着你。”
曹昂低头，缓缓沉声道：“你说什么？”
从称呼，到那一句话，他全然不懂。
马承被这不友善的语气一惊，撒腿跑到赵云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赵云无奈，低头哄道：“乖，你去那边坐会儿。”
马承点点头，乖巧的往旁边走去。
“马孟起什么意思？”曹昂冷声问道，自己不认为他俩有这么好的关系，能够替他养儿子。
“他像谁，你看不出来吗？”赵云缓缓开口道，“孟起没碰过女人，你说，他哪来的孩子。”
曹昂颤抖着双唇，蓦然死死盯住赵云。
那小孩的模样……的确，有两分像自己。
赵云叹了口气：“你看到了，做斄乡侯的继承人，需要的太多。承儿的性子太软，这个担子太重了，他担不起。阿鹭当时说，希望将他还给你，平安顺遂的长大，你可愿意？”
曹昂颤抖着身子，机械般开口：“你是说……他是我的儿子……”
赵云点头：“不错。还有一个女儿，和梁王定了婚约。孟起说，女儿他就替你养了，儿子你拿去吧，别再烦他了。”
曹昂后退了两步，跪在了地上，泪水滴落在泥土之上，整个人仿佛被大山压住，沉甸甸的呼吸都痛苦起来。
天意不公，造化弄人。
他爱她，权势富贵性命都可以不要。
他恨她，至亲族弟被她所杀，注定了他这辈子不能原谅她。
欺骗，算计，箭伤那些全然不重要，那是他父王欠了马家的，他偿还不清。
他累了，本以为死亡能覆盖往事，却告诉他还有生命的延续。
马文鹭，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
“恨与爱都太难了，谁欠谁也说不清了。”赵云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子修，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活下去，把承儿养育成人。”
隔了半饷，他才抬起头来，哑声答了一句：“好。”
乱世之中，狼烟四起，多的是身不由己。
从他父王杀了她父亲开始，这一切便是错的。
他原以为他可以弥补，却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假象。
往后余生，爱恨两难，也是他应受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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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黑了一把二丕子，我的心里话，子健被徙封挺活该的，子文的死我也觉得不是二丕子下的手。为剧情黑，文帝请见谅。
我知道大家都恨不起来阿鹭，她坏，可她真的很可爱。但她真的做错了事，不能因为她可爱就饶过了她，我也心疼我闺女……
呼～写了这章我要去写现代篇的纯可爱的阿鹭去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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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要承认个错误我大概是个假粉而且还瞎……
我昨天才发现，萌起的侯位是——斄乡侯 （多音字 读音 离 和 台，应该读抬乡侯的 ）
我这个文盲假粉我认错，大家别被我误导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