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的,年轻女性总是容易陷入浪漫的幻想情节,误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备受爱护。
“桑迪诺尔,”在报告结束后,埃迪维娜绞着手指,支支吾吾又满含期盼地想要说些什么,“我可不可以……”
为了与朗宁博士区分,也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平易近人的大众形象,桑尼向公司员工表示过可以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反正那是只一个假名,对桑尼而言并不具有多少实际意义。
“我可不可以叫你桑尼?”在磨蹭了半天后,这个其实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呢,埃迪维娜?”桑尼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带着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
“因为凯雯经常这么叫你,”埃迪维娜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着了,“所以……”
“所以什么,”桑尼陈述道,“你也说了,那是凯雯小姐。”
“所以只有她是特别的,是吗?”埃迪维娜第一次发现桑尼不笑的时候,他的眼睛像绝对零度一样能捕捉光线,深沉得让人害怕。她鼓足勇气接着说道:
“可你甚至从未叫过她的名字。”桑尼从来只用“凯雯小姐”这个称呼,这才让埃迪维娜认为两人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那我不得不纠正你的看法,”桑尼扯了扯领带,对这个话题感到不耐烦起来,“在我的定义里,那是个爱称,而不是敬称。”
埃迪维娜失魂落魄地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凯雯。看见她,埃迪维娜的脚步一顿,接着捂着脸跑了。
“桑尼,我们年轻的研究所所长怎么了?”凯雯有些莫其妙。
埃迪维娜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连跳三级直接读的博士,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女。
“她或许第一次认识到了成人世界的残酷。”桑尼盯着凯雯回答道。
“这听上去可不大妙,”凯雯嘴上这么说,心里对桑尼还是无条件信任的,“所以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桑尼笑着摇摇头,“我只不过教会了她先来后到的道理。”
“听上去是件好事。”凯雯点点头,并没有深究。
“当然如此。”桑尼回答。
在凯雯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桑尼会和朗宁不是聊天。以他的数据处理能力,在查阅文件和闲聊的同时,还能有空的运行空间去给桑尼准备一杯半糖白摩卡。
桑尼和朗宁博士聊天的话题大多集中在人类身上,毕竟在人类那常见的信息分享和知识讨论对他们而言只是毫无意义的信息检索能力比拼。只有人类本身才是他们所关注的。
“对人类的看法,”桑尼摆弄办公室阳台上那盆紫蓟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是怎么认为的,父亲?”
“抱歉,”朗宁博士回答,“我所收集的数据还不足以支持我进行独立判断。”
“所以你是在收集数据,”桑尼轻轻笑了起来,“当然,我愿意提供帮助。”
“我知道人类的丑陋与罪恶,我也承认薇琪的话有道理,”桑尼的指尖轻轻捻着紫蓟柔软的花瓣,力度拿捏着恰到好处,“不过我仍旧热爱人类。”
“如果有人爱上了在这亿万颗星星中独一无二的一株花,当他看着这些星星的时候,这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桑尼的神色很平静,带着一种难言的温柔。
“那么,所有的星星,你都会喜欢看的。*”朗宁博士接了下去,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均出自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两句出自不同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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