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芫掏出帕子擦干他脸上的水渍,又将披风罩在了他身上,这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起来。
到王府门口的时候,李晏身上已经差不多半干了,不过还是潮乎乎的有些不舒服,想着回去得赶紧换身衣服。
正想着,马车便停了,钱伯的声音适时传了进来,应该是早就等在了这里。
“王爷,吃食已经备好了,用了饭就赶紧歇息吧,不然身子该撑不住了。”
“三哥?三哥醒醒,到家了。”
李晏见钱伯喊完半天景芫也没反应,便小心的凑到他面前,轻轻的晃了晃他的胳膊。
“嗯~到了?我怎么……睡着了?”
景芫转了转脖子,伸手揉着脑袋,费力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依稀看见了面前的人影。
“成安。”
他轻唤了一声,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摸上了李晏的脸,轻轻捏了捏,便又垂了下去,撑着坐直了身子,跟着李晏下了马车。
李晏被他牵着手往府里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疑神疑鬼了一路直到进了房中。
午时刚过
景晔一路走的飞快,把府里的仆人和侍卫都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行礼,就见他裹着一阵风已经消失不见了,身后跟着几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太监。
‘砰!’门被从外推开,景晔随手抓过一旁拄着的一个太医,急急的问道:
“阿芫怎么样!”
那太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本就是一把老骨头了,又被景晔这么不打招呼的一吓,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直接去地底下见了列祖列宗。他两眼翻白,呼哧呼哧的直喘着气,啊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啊出来,气的景晔一撒手将他扔到了一边。老太医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脑袋磕在了门板上,直接把自己撞晕了。
“回禀皇上,殿下没什么大碍,只是常年气血两虚,身子太弱,加上最近没能好好休养,这才让一场雪带出了病。有些发热而已,几副药下去就无碍了。”
一道声音适时的解释,让景晔松了口气,这才摆摆手让人把那晕过去的老太医抬出去。
“沈卿怎么也过来了,你父亲这两日……”
“家父无碍,多谢皇上关心。臣多少也算懂些医理,殿下这一病自然放心不下要过来看看。”
“你这做了文官,朕竟忘了你在太医院也挂了闲职。”
景晔坐到床边,给还在昏睡的景芫紧了紧被子。
“阿芫,朕宫里还有
要事,就不多留在这陪你了,等过几日朕再来看你,倒时候你可得亲自迎着朕,朕已经同你说好了,不许说话不算话。”
景晔将他露在外面诊脉的手塞进被子里,正欲起身离开,余光却突然瞥见门边鬼鬼祟祟的站着什么人。
“谁!”
景晔一声低喝,将众人吓了一跳。他起身快步向着门口走去,四处张望之下却并未看见有什么人,雪地上踩出的脚印杂七杂八,根本分不清是谁、什么时候踩上去的,而且那其中还有他自己的脚印。
难不成真是自己眼花了?
他收回视线,回身又向着床上的景芫看了一眼。
“皇上,您最近太操劳了,该回宫好好休息休息了,殿下这里有沈大人照看着,肯定出不了问题,这保不齐,明儿个就全好了呢!”
王公公在旁边说着好话,跟在景晔身后出了房门。
“摆驾回宫!”
“臣等,恭送皇上!”
李晏躲在院角一边悄悄看着这边的动静,看着景晔和众位太医、内侍鱼贯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只不过扒着门边往里瞧了一眼,就被景晔察觉,差点儿被发现,还好他跑的快,不然,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等到人声尽退,就连换水的下人都带好了房门离开,李晏这才放心大胆的走出来,一瘸一拐的往门边蹭去。在外面躲了这么久,脚都蹲麻了。
景湛在一接到消息的时候就过来看过了,还不等他伏在景芫身上哭个够,就被景晔派来的人以打扰休息为由带回了宫,现在应该已经坐在寝殿里琢磨着该怎么跟景晔闹脾气。
李晏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在炉火边上烤了好一会儿才向着床边走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景芫的房间,浓重的药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纵使房门开合了那么多次还是感觉有些呛人。景芫静静的躺在床上,紧闭的眼睛看起来十分不安,想来应该没做什么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