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撇撇嘴,拔回了黏住的目光,摇摇头似是无奈,又似是不屑。李晏被看得有些不舒服,转过头去瞧景芫,却发现他连眼神都没往那边递,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是时不时掀掀眼皮,瞧一眼王公公。
才一进殿,景湛就飞过来拽着二人入了座,小声的抱怨着这些日子在宫里受迫害的种种,被景晔敲了脑袋才算闭了嘴。
“阿芫,阿湛现在比之前长进了不少,过段日子朕便打算让他入朝听听政事,日后也好多帮衬些。”景晔抬眼看看他:“有朕看着,往后他也不会再有那些闲心跑去烦着你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你的事了。”
“皇兄此话何意?”景芫眼神不解的看着他。
“前阵子母后生辰,工部尚书刑大人的侄孙女送来了贺寿绣品,讨了母后欢欣,瞧着那姑娘不错。人生的端正,性子也好,年纪也合适,只比你小了两岁。前两年朕看你没这个意,便也没提,但当朝亲王总这么一个人不娶亲也不是这个道理。正好今日你来,便问问你的意思。”
话音刚落,景湛就被一口饭噎的上不来气直咳嗽,在一旁翻着白眼。景芫没说话,李晏的心里也在直打鼓,生怕他一口就应下来,侧眼不停的打量着景芫的神色。
“如今国事告急,臣弟实在无力分心左右,辜负了太后的一片心意,还望皇兄治罪!”
“不喜欢就说不喜欢,看不上就说看不上,用不着拿国事搪塞朕。朕只不过传个母后的意思,娶不娶不是都在你,朕又不会逼你。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总这么不成家往后谁照顾你,就靠着府里那些下人?”景晔顿了顿,“你也别急着推,朕让皇后给你物色着,若是哪天有个瞧着顺眼的,朕亲自下旨给你赐婚,也算了了朕的愿。”
“多谢皇兄。”
见这一篇有惊无险的掀过去了,李晏和景湛同时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饭后景芫随景晔去了书房议事,景湛便也趁机拽了李晏离开。
小路上的积雪还堆着未化,景湛随手掐了一朵红梅放进嘴里嚼了嚼,恨恨的说道:“哼!那个老太婆这么积极的往三哥身边塞女人,肯定没安好心!”
不等李晏接茬,身后跟着的文公公一把捂住了景湛的嘴,皱着一张脸比哭还难看:“小祖宗可别乱说话!这是在宫里又不是在王府,万一让那有闲心的人听了去罪过可就大了!”
“本来就是!”景湛努努嘴,小声嘀咕着。
“阿湛,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晏虽然也不想景芫被赐婚,可那完全是出于个人原因,但听景湛的意思,好像还另有隐情。
“太后是皇兄的亲娘,因为母家有点势力,便入了后宫伴驾。皇
家这些事你也清楚,没多少真心,尽是些虚情假意,人人也就都心照不宣了。后来三哥的母妃入宫,很讨父皇喜欢。听阿娘说,父皇这辈子唯一那点真情差不多都放在她身上了。可不曾想,她自从生了三哥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没多久就走了,所以三哥……差不多也算是阿娘带大的。”
“那,太后……”
“父皇最喜欢三哥,自然对其他的就没那么上心,大哥没的早,父皇有心立三哥为太子,可三哥那时候不过还是小孩子,皇兄却差不多像我这般大了,就算是再喜欢,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能遂意而为。虽说皇兄对三哥好,但太后不喜欢三哥人人都知道,突然之间关心三哥的婚事,能有什么好事!”
景湛愤愤的踹了一脚树,把长的好好的梅树踹掉了一半的花,看着有些秃。
他的话让李晏隐隐明白了什么,但又有些虚无缥缈的抓不住。
月色当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尚书府后门,车夫扣了三声门后,从车上闪下一道人影,一晃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