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4)(2 / 2)

今宵有酒 粥小九 8577 字 2019-08-12

“啊!”

陈绯哀哀地叫了一声,嘴巴就没再合上。

她绞着他,里外皆然。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多秒钟,陈绯从余韵里回过神来,神情温柔妩媚得不可思议。

她抱着肖策的脖子,说:“阿策,我好舒服。”

静谧的空间里,两人心动过速,交缠在一起,直到情|欲退散,体温降低,肖策才放下陈绯,捡了件衣服裹住她,带去浴室。

清洗的时候,才借着光看见她的臀和大腿相交处淤青一片,肖策问:“晚上摔的?”

陈绯半闭着眼,哼了声。

他们做的时候,肖策没注意,甚至情动之际,还用力地掐过她的屁股。他回忆起陈绯当时的反应,皱眉:“刚才怎么不说?”

陈绯没睁眼,水雾里,嘴角扯起,却没开口。

或许是喝多了,他说的话她不过脑子,得不到回应也很正常。肖策叹了口气,不再问了,关水,拿过浴巾来给陈绯擦拭。可她贴上来,踮起脚,嘴唇若有若无地贴着肖策的耳垂,声音小得不能再小,羽毛似的搔着他耳廓的绒毛。

她说:“我喜欢你弄疼我。”

肖策喉咙口一紧,他用力捏了捏拳头,才没由着这刻的冲动再做一场。

最后两人躺在主卧柔软的双人床上,陈绯侧身,闭着眼睛面朝肖策,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鼻梁上轻点。

肖策捉住她的手,合在掌心,拉进被中,说:“绯绯,你恨我吗。”

他很紧张,趁陈绯喝醉套她的话,这种事肖策没有经验。因为陈绯极少喝得烂醉,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如实回答,也不知道她酒醒之后还会不会记得。

陈绯不解:“‘我’是谁?”

肖策明白过来陈绯此刻的受问逻辑,于是道:“肖策。你恨他吗?”

肖策观察着陈绯的表情,后者却没有半点思考的迹象,直截了当地回答他:“恨。”

恨好过不恨。她应该恨他的。肖策想起娇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觉得自己混蛋至极。

“你走之后,也就……半年不到吧,7月份,对,正是三伏天,热得大伙骂娘的那会儿。楼里出了件大事。”

娇告诉肖策,五年以前,今宵茶楼之所以会那么仓促地被解散,不仅仅是因为陈绯不想再经营下去了。

更直接的原因是,那年楼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大壮死了。被人害死的。”

晚上,娇说这些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烟,用力吸了一口,才继续讲下去。

“是绯姐发现的尸体。颈动脉被割断了,血流得满地都是,天热,那股腥气一散出去,搞得整栋楼都臭。

虽然最后凶手自首了,可那一个月配合警方查案,我们这些跟大壮走得比较近的,都被当成嫌疑人,一个个盘问排查,搞得人心惶惶。绯姐警察局都去了不知道多少趟,楼里面这点破事,花雨巷人尽皆知了。胆小的,事情一出,钱也不要就跑得没影。剩下的,包括我在内,也都知道今宵要完蛋,解散是迟早的事,就等绯姐给结工资了。

案子彻底了结以后。绯姐变了个人似的,挨个来找我们谈,想找人跟她合伙,去市里开舞蹈工作室。轩轩先拒绝了,他说做这行没前途,跟绯姐大吵了一架后,没几天就走了。

我本来答应了的。可是没多久,我在网上投的简历被影视公司看到,他们想让我去面试。这个机会太难得,所以……我也拒绝了绯姐。绯姐没怪我,还说让我先来H市面试,她把楼里最后一点琐事处理了就过来。”

烟圈吐出来,娇眼眶发红,说:“只有小川儿。只有他没走。”

肖策很惊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后,花雨巷发生过那么骇人的事。

事实上,他回去过,在还完了陈绯所有钱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之后,他曾鼓足勇气回去过一次。

那时候他还在读研,哪怕忙着做项目,忙着毕业论文和直博的面试,也熬了几个大夜做完了手头的要紧事,趁元旦假期坐火车回了趟S城。

今宵茶楼早已改名易主,成了一家土菜馆子,新来的服务生对从前的事半点也不清楚。陈绯家里没人,门上贴满了乱七八糟的小广告,门缝里也塞满了花花绿绿的超市打折商品宣传单页。肖策在一天内的不同时间段去敲门,均无应答。

他只能推测得出,陈绯关了茶楼,搬了家,换了联系方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他还能追问更多人,或许能推理出陈绯可能会去的地方。但肖策不愿意承认自己曾是今宵茶楼的一员,更不知道,就算他得到了陈绯的地址、获知她现在的生活,又能如何。

在他发出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何况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始终卯着劲,不顾任何外力阻拦,都要朝着目标而行不是吗。陈绯是他的过去,就算回忆里有让他惦念着、难以忘怀的人和事,也都过去了。他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沉湎过去,只能往前看,往前看才有希望。

花雨巷的一切,自那日起,彻底变成了一场梦。

谁又能想得到,他还有机会和陈绯躺在一张床上。而此时,他不再是那个穷困潦倒、一事无成的肖策,他已经能够许诺一个人确切的未来。

肖策认定这是一种启示。

肖策手心微微发汗,他望着因酒醉而面色潮红的陈绯,说:“你们……你和肖策还能重新开始吗?”

这个问题很不要脸,在陈绯清醒的时候,肖策问不出口。他不希望陈绯认为他是一个没能力爱人就落荒而逃,等到有了能力后又恬不知耻地回头的男人。

可事实看上去,似乎就是这样。

陈绯这会停顿了片刻,眼皮掀开,双目却没有焦点,像是人处于虚空幻境,蓦然听见这么个问题,根本不知道提问的人就在眼前。

肖策觉察到陈绯收起**时那副娇态,整个人变得疏远又冷漠了。她嘴角浮起一抹笑,轻蔑的,声音很干脆,她说:“怎么可能。”

肖策脑中一片空白,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追问道:“为什么?”

陈绯没立刻说话,隔了一会儿,肖策看见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淌了出来。他的心一疼,同时感到害怕——害怕陈绯即将说出口的话。他竟然一时不知要作何反应。

陈绯挣开肖策的手,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却没有哭腔。

她说:“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在哪呢?我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时候,他在哪呢?跟这种人重新开始,我疯了吗。”

她短短几句话,说得肖策双目通红。他扬起上半身,哑着嗓子问她:“那你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陈绯又擦了下眼睛,哼笑一声,语焉不详:“轩轩啊,今宵有酒今宵醉。这话,还是你跟我说的。”

是把问她的话人当成轩轩了?肖策蹙眉,可也明白了陈绯的答案。他久久地沉默,看着陈绯陷入沉睡,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问——

“如果,我还想要一个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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