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正与红襄碧玺玩耍的徽宁瞧见夏侯箬,撒开小腿就向夏侯箬扑去,甜甜地唤着。
“徽儿小心些跑,别摔着了!”夏侯箬紧张地叮嘱,紧几步上前,稳稳地将徽宁接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小脸,又笑道:“以后见着母妃可别跑,要是摔跤了,可是会痛痛的!”
徽宁似懂非懂地甜笑着点头,两条小辫垂在粉嫩的耳朵旁,一晃一晃,惹来夏侯箬一阵轻笑。
这小丫头倒是一日比一日更黏她,除了头几日对夏侯箬有些生疏,不敢太过亲近,这几日却是放肆了许多,连午休晚休都是窝在她床榻,任凭奶娘怎么哄都是不肯去侧屋,搂着夏侯箬的颈脖就是不肯撒手!
夏侯箬只得向奶娘无碍地笑了笑,交待她将小郡主穿用放她屋子里,她没带过孩子,自然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麻烦。小病娃娃半夜难受地哭闹,肚子饿要吃食,白日睡久了晚上睡不着,夏侯箬显然有些吃不消了!若是没有奶娘的援手,她还真安置不好这个小丫头!
碧玺立在一侧,笑道:“小郡主还是欢喜王妃!方才石姨娘来了,小郡主也不要呢!”
夏侯箬却向绿意道:“青筼来过了?”
绿意点头道:“待了一会儿,听说小姐在书房忙着,说是下午再过来向您请安!”
“也难为她了!”夏侯箬浅笑着将徽宁抱起,问道:“小郡主一早用过药了吗?”
红襄冲夏侯箬撇嘴不语,意思却很是明了!倒是徽宁一听药字,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夏侯箬。
夏侯箬轻叹,伺候这小祖宗喝药真不是件简单的差事!转身便吩咐红襄端着蜜饯果子来,抱着徽宁向屋子里去!
身后的碧玺艳羡地向红襄道:“王妃真是好脾气!”
起先碧玺来东院时还以为王妃是个不好缠的主子,没想到待人却是丝毫没有架子,和煦如风温言温语,呆久了也就失去了最初的谨慎与不安,与红襄绿意倒也亲厚起来。
红襄闻见别人称赞自家小姐,骄傲道:“我家小姐可是最好的小姐呢!”
碧玺低声幽幽道:“我真羡慕你和绿意姐姐!”
红襄瞧她失落的模样,也猜到她是害怕随小郡主回碧园后受白琓瑗的刁难,忙劝慰道:“小姐既然开口把你要过来,自然就不会再将你送回碧园去!”
碧玺清澈的眼眸闪烁着惊喜,道:“真的吗?”
“嗯!”红襄笑道,虽然她也不是很确定,但若是日后求求小姐,应是没问题的。
碧玺这几日的担忧忽地一扫而空,高兴地站在原地又蹦又跳!
绿意从屋内探头笑着催促道:“二位小姐,小郡主可等着你们的蜜饯果子呢!”
红襄碧玺这才悻悻然小跑去,二人相视一笑,脸上都绽放着大朵大朵的笑花!
夏侯箬哄徽宁喝完药,将一早的账本安放好,见徽宁踮着脚在趴在梳妆案边上够着首饰,小手不够长,小腿也不够长,回头瘪着小嘴向夏侯箬求助。
夏侯箬忆想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这个模样,掂直了脚,伸长了手也去够过母亲的簪花?旋即上前将徽宁放在膝头,把台面上的首饰拢在徽宁跟前,柔声道:“小心些玩,别扎了手!”
徽宁糯糯地应着,将珠钗一支一支拿起,细巧半天又抬头望望铜镜中的夏侯箬,又一支一支放下。夏侯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宠笑着不说话,见徽宁似乎下定决心选了一支,扭转过小身子,探手却是够不着她的发髻,试了几次仍是够不着,嘟着小嘴低头看着手里的钗子。
夏侯箬会意地弓身低头,感觉到有钗子插在发髻间,随尔听见徽宁拍着小手和脆清的笑声:“母妃美美!”
夏侯箬看了一眼铜镜,钗花斜斜地插在发髻里,轻笑道:“徽儿真乖!”
徽宁得了鼓励,在案上更仔细地寻找物什来打扮夏侯箬,很快,一条亮亮的金链子落入她黑亮的眸子,她欢喜地将链子自银盒内取出来,见是一截白玉,偏头向夏侯箬献宝似的道:“这是我娘的!”
夏侯箬笑意凝固,僵硬问道:“徽儿见过?”
徽宁点着小脑袋,欣然道:“是呀!爹爹送的!”
若是前几日碧玺的答案教她还有些疑惑,现下却是再明了不过,夏侯箬可以断定这一切都是白琓瑗用的计谋,四年前逼自己离开,以身替代。
只是她是如何冒充自己?难道景翊就没有一丝怀疑吗?她是如何在尚书府拿到的羊脂白玉?
夏侯箬始终想不通这些问题。正这时,屋外绿意请安声起,夏侯箬察觉是景翊来了,忙将徽宁手上的白玉放置银盒内,抱着徽宁起身,徽宁越过她肩头仍旧瞧着那个银盒。
景翊大步跨入,笑着唤道:“徽儿!”
徽宁被景翊转移了注意力,张着两条小手臂向景翊,嚷嚷道:“爹爹!爹爹!”
夏侯箬柔声请安:“王爷!”
景翊向夏侯箬淡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徽宁,在空中抛了几下,宠溺道:“今天有没有乖乖听母妃的话?”
徽宁小脑袋点如捣蒜,鼻音依旧,却是比前几日好了很多,道:“徽儿很乖!”说着向夏侯箬望去,希冀夏侯箬在景翊面前好好夸夸她。
夏侯箬自然是懂她的意思,笑道:“徽儿很乖巧,喝药时也不闹!”
景翊侧目留意夏侯箬今日着一身紫棠色袄裙,荼白色搭肩,不知是不是衣装提色,他觉着今日夏侯箬比昨日气色瞧着要好一些。只是那发髻间摇摇欲坠的发钗……
夏侯箬见他直瞧着自己,这才想起徽宁适才的胡闹,正想抬手将发钗拔下,景翊却比她快了一步,将她髻间发钗稳正,点头道:“这样才好看!”
夏侯箬已习惯景翊每日都来东院,却是没习惯他的这番举动,只退了一小步,讪笑道:“是徽儿挑的,适才胡闹着呢!”
这一来二去的话像极了一家人之间的嗔笑言语,教他的心有些触动,景翊敛了敛神,自然道:“前**说要带徽儿出府玩,明日我正好得空,陪你们一道吧!”
夏侯箬些许诧异,旋即推诿道:“王爷政务繁忙,不敢劳烦,谢过王爷好意了!”
景翊早料想会这般,他作那般决议也只是觉着她一个女子带徽儿上街不方便,抱久了定是手臂酸痛,不答夏侯箬的话,转而向徽宁笑道:“爹爹明日陪徽儿上街玩,好不好?”
徽宁闻言自然是高兴地很,生怕景翊反悔,搂着他脖子,立马应道:“好!”
景翊无奈地向夏侯箬挑眉,撇了撇唇,这可不是他自个儿要去的,可怨不得他!
夏侯箬觉着景翊要与她们一道上街这个消息比她察觉白琓瑗窃了她羊脂白玉还要让她纠结,后面那事儿她还可以慢慢考察,只是明日就要上街,这可怎么办?她计划的可是她与徽宁的二人游,如今加上景翊,变作了三人游,该上哪里去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