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箬与长孙宸萱化干戈为玉帛,流言不攻自破,前朝后宫算是真正消停了!宫里也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四公主景瑜与蒙古小郡王赫连津大婚。
大婚当日,宫内张灯结彩,红艳喜庆。宫外十里红妆,红毯穿主街直通城外。大婚流程是赫连津入凤霞宫迎娶景瑜,二人于凤霞宫拜别太后、景宣帝与兰贵妃,景璘景翊送新人出皇城三十里。
夏侯箬却在屋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耳朵里充斥着喜乐丝竹声,心思也飘得老远,她也想参加景瑜的婚礼啊!可是景翊下了死命令,严禁她出大门一步!她知道景翊是为她好,她丧子不久,实是不详,着实不适合出现在送嫁队伍里。他向父皇请辞,总比她自讨没趣强!这样一想,她又没那么郁结了!
虽说有云若替她为景瑜梳头送嫁,但不知景瑜会不会怪她呢?
还有徽宁,嚷着要看新娘子,连亲娘也不要了!她不放心,但也只能让绿意红襄跟着小祖宗,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一宫的人都去凑热闹了,独留她一人守家啊!
“唉——”夏侯箬长长一叹气,伏在桌上一下一下磕着额头,哀声道:“好无趣啊!”
打扇的小宫娥是德贵妃新拨来的,眉清目秀,瞧着年纪挺小,她生怕夏侯箬磕出个好歹来,急忙道:“王妃不要伤了自己啊,王爷会怪罪奴婢的!”
夏侯箬稍稍一歪头,额头仍抵着桌子,只露出一只黑亮的眼睛,道:“你很怕他?”
“当然怕啊!”小宫娥点点头,道:“他是主子,奴婢是奴才。”
小姑娘说话的样子很有趣,像小时候的红襄,她现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她聊聊。夏侯箬来了兴趣,索性趴在自己的衣袖上,偏头对她道:“你是怕他还是怕我?”
小宫娥这下犯难,一对眼睛咕噜噜地转,终于让她想到了答案,“奴婢最怕贵妃娘娘!”永安宫德贵妃最大,这样回答应该是不会出错!
小姑娘还挺聪明!夏侯箬笑了笑,见她仍跪着,连让她起来。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不多时,小宫娥记起到时辰伺候夏侯箬用药了,她搁下扇子,叮嘱道:“奴婢去温药,请王妃在殿内稍等片刻!”
夏侯箬应了一声,又无趣地伏在桌上,只见小宫娥才走了三步便回过头,盯着她,又强调了一遍,“王妃千万不要出门哦!奴婢马上就回来!”
夏侯箬又应了一声,心里数着一、二、三,果然小宫娥又回了头,将话又重复了一遍,“王妃千千万万要等着奴婢回来啊!”
夏侯箬撑起脑袋,苦笑不得,道:“要不我随你一起去温药吧,省得你不放心!”
小宫娥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敢劳烦王妃!”说罢,撒开步子就跑出了殿。
夏侯箬静静地趴着,听窗外的金蝉似要与喜乐争鸣,卯足了劲儿叫唤着,她数着它叫唤的次数,一,二,三……
忽然,殿外急匆匆进来一位面生宫娥,神色十分紧张,向着夏侯箬一拜,道:“王妃,小郡主出事了,王爷请您去看一看!”
徽宁出事了?她不是在观礼吗?绿意红襄不是看着她吗?
夏侯箬心急如焚,急急起身,膝盖直撞在雕花檀木桌腿儿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她不顾疼痛紧随着宫娥向永安宫外去。
百转九折,宫娥将她领至一假山堆前,恭敬道:“王爷就在前面!”
夏侯箬环顾四周丝毫没有动静,按理说徽宁出事一定会惊动许多人,怎么这里一片静悄悄呢?她想问那宫娥徽宁到底是不是在这里,一回头,哪里还有宫娥的影子,四周陌生的环境也教她心里直发慌,她根本不记得路!
一种不详的预感慢慢浮上她的心头!
不行,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她转身向来时的小路快步走去,不料身后一串脚步声起,她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她呼救不得,任那人将她拖至假山之中。
假山之中昏暗一片,弥漫着潮湿腐化的泥土味,令人作呕,夏侯箬双手死死地掰着那人的手,尖长的指甲直扎进皮肉里,刨出一道道血痕。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疼,但仍是将夏侯箬稳稳地放下,这方松开手,道:“念儿,是我!”
景煜!
夏侯箬暗自松了一口气,声音却很是清冷,“不知道三哥请我所为何事?”一个请字,咬得极重。
“吓坏你了吧!”景煜习惯地去抚她的发,他今天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她很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被假石所阻拦,她紧贴在石壁上退无可退。景煜提步上前,只一步便将她困于石壁与他轩朗身形之间,他又伸手去抚她的发,她避了又避,却是躲不过,只得由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