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那个匪徒始终是景翊心中的一根刺,一日不除,他都难安。这些日子他和景璘一直兵分两路暗中追踪,那人却像人间蒸发似的,了无踪迹!
他们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死去的乞丐身上,可惜一日又一日过去,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想来也是,奉京城内的乞丐不计其数,一个个命如蝼蚁,无亲无友,终日混迹在社会的最底层,哪里会有人去关注他们!
“王爷,那咱们的人?”洪江小声请示道。
不远处,夏侯箬带着徽宁在花丛中扑蝶,一大一小玩得畅快,花艳人娇美不胜收,景翊慵懒道:“继续查,让手下的人谨慎些,莫露马脚!”
“是!”洪江诺下,为了调查那个乞丐,他派了好几个手下乔装乞丐混入圈子里,线索是有,但大多都无关痛痒,莫名,他有一种反被监视的感觉,这样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大事。他大胆建议道:“五爷说他赶到时乞丐已经死了,王妃和绿意姑娘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咱们何不——”
“不行!”景翊的态度非常坚决,飞儿和绿意好不容易才从阴影中走出来,他不能让她们再走回去,前几日景璘和他说要绿意回想逃匪的长相特征,他也是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
洪江自觉失言,不再多提,敬声道:“奴才明白该怎么做了!”
“娘,那里!”徽宁发现了新目标,连唤帮手。
“嘘——”夏侯箬示意她噤声,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蝴蝶,心里默数三个数,向着它小网一挥,蝴蝶乖乖落入网中,她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娘亲好棒!”徽宁欢呼道,打开小琉璃瓶的盖子,小心翼翼地装入新的战利品。
“爹,你看!”徽宁高高举起小琉璃瓶,在阳光照耀下,琉璃瓶周身大放光彩,美轮美奂,瓶中蝴蝶舞动,更添几分灵气。
景翊微笑颔首,这个乖巧的小宝贝令他感慨万千,当年抱她回来时,她不过只有几个月大,一转眼,都已经三岁了。这三年,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像今天这样开心,这样无拘无束。在他面前,她撒娇装乖,极少哭闹,白琓瑗对她视而不见,她却挂着眼泪对她笑,甚至有些讨好。难怪二哥欢喜她,说她是小人精,别看年龄小,心里什么都懂!
景翊比谁都明白,这是寄人篱下必须掌握的一种生存本领,那年他在永安宫学会,现下徽宁在怡王府学会,所以他格外宠她。当得知她是自己亲生女儿时,他恨不得宠她上天,摘星捞月,为所欲为。
夏侯箬隔老远就看见自家大老爷们坐在竹椅上傻笑,牵着徽宁的手走近了,他还在笑,“一个人乐呵什么呢?”
景翊抱抱一大一小,甜蜜道:“我真幸福!”
“肉麻,丫头们都看着呢!”夏侯箬啐了他一声,却没挣开他的手,由他抱着,扭头吩咐奶娘先把徽宁带进去换身衣裳,小丫头玩得疯,裙衫都汗湿了。
景翊放她坐在身边,递过一碗冰镇酸梅汤,戏谑道:“脚不疼了?”
“疼啊!不过能陪女儿玩,再疼我也愿意!”夏侯箬豪饮一大口,太冰了,她吞不是吐也不是,小腮帮子鼓得高高的。
“快吐出来!”景翊赶紧拿一个空碗给她接着,却是一滴也没接着,只见她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吞了!”
又被戏弄了!景翊无奈不已,这几天她简直以戏弄他为乐趣,还带着徽宁一起,他回回都是防不胜防。他仿佛回到了泰山初识那段时光,灵动美好的她,使他着迷。
“煦之——”
“飞儿——”
两人默契地同时出声,四目相视,又默契地同时笑了起来。景翊着迷地望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小女人,墨深的眸子里满是深情,“你先说!”
“你先别这样看我!”夏侯箬娇嗔着,把他的脸转向一旁,手一松,一张清逸带笑的脸又转了过来,眸光比方才更深情了几分,她的脸随之红透,连带着声音也透着软绵绵,“我们公开徽儿的身份,好不好?”
绵若无骨的声儿像小羽毛挠着景翊的心,一下又一下,挠得他心颤不已,也心动不已!加之她那语气那表情,如哀似求,娇媚风情,小妖精似的,他不想答应也难啊!他宠爱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夏侯箬微微一怔,他几时变得这么言听计从了?枉她还准备好多理由,打算一一说动他呢!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费唇舌,她笑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和你一样!”景翊挑眉,笑意在唇边慢慢晕开,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我们的出发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