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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闻声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下乐了,直道:“少侠真会说笑,这扫地不是谁都会么,怎么还能算手艺?”

“不能算吗?”睚欣故意露出几许惊讶,又带着几抹同情的对珞殷说:“那他可糟糕了,人这么呆,又没个其他擅长的,怎么入得了关?”

说完,他和小丫鬟相视一笑,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调笑起珞殷。

珞殷在旁边气得直磨牙,却又不能怎样。他是呆,但是真的不傻。虽然此时气得不行,但是当着人家小丫鬟的面又不能对睚欣拳脚相向。要是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后面的事可就问不出来了。

还是小丫鬟心好,看珞殷气得脸都白了,便轻声道:“少侠虽然长得普通,不过身姿挺拔,又会用剑,肯定不会入不了关的。”

珞殷颔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还在偷笑的睚欣,开口问那小丫鬟:“查审府门口排队的这些人,都是在等审查与考试的么?”

“是呀。”小丫鬟直点头。

“莫非这试考得很慢,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睚欣接着问道。

“才不慢呢!”小丫鬟压低了声音,朝二人凑近了一些,解释道:“半月前隔壁的龙泉郡不是被那蜀地和淄州给合兵打了么,虽然城是守住了,可大家都害怕啊。我们不像少侠你们有武功在身,可以自保。大家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哪儿乱了自然就呆不下去,只好往安全点儿的地方逃……”

小丫鬟话到此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徒然沉默了下去,甜甜笑意也隐没在脸上。

珞殷不知道她因何哀伤一时手足无措,却听睚欣开口,声音里少了一份冷漠,多了一丝暖意,问:“你是从哪个郡逃过来的?”

小丫鬟闻言就红了眼圈,哽咽着说:“逻桐。我兄弟父母,都没能来得及逃……”说着,她眼眶湿润,转眼似乎就要流下泪来。

逻桐是天都府帝位悬空后最早起兵与周边几郡开战的一个郡,现在自然已经是兵祸遍野,盗匪丛生。

珞殷能懂这家人离散的苦,却是完全不知应当如何安慰。

睚欣却未言语,只是抬起未持剑的那只手,放在她头顶轻轻抚了两下。

小丫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怔,明明是男女有别,却又不觉得唐突,只感觉像是兄长在她难过之时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让人感觉甚是安心。

隔了一阵,睚欣才开口道:“你可知道‘白景麒麟帝,昭梦得天启’?”

小丫鬟颔首:“知道,是童谣。”

听她这么一说,睚欣似是放下心来,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才道:“我们从龙泉过来,听说‘白景’已经现身,相信很快就有新任天帝归位。你要相信自己的家人会平平安安,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到天下太平,就可以再见到他们。”

小丫鬟睁大了双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用力点头道:“嗯!我会的!”

看小丫鬟已经没有哭的打算,睚欣便继续问:“我与朋友急着赶去北第,可否有什么快些过审的方法?”

小丫鬟点点头,悄声说:“门口站着的那个山羊胡子,是发审查号牌的管事,你们去塞几锭银子给他,就能拿到最近的号牌。”

听那小丫鬟说完,二人向他道了谢,珞殷还悄悄塞了一些碎银子给小丫鬟。然后两人一起去找门口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书生,塞给他一张银票,领了两个最靠前的号牌,杵在旁边等了两个人就被叫到了号。

二人一起走了进去,先登记了名讳家世。

珞殷照例写“珞殷”,父母兄弟亲戚一概没有,发现友人也要填写却想起来睚欣似乎有好几个名讳,便不知道应当填哪个,只好去看他怎么写。

睚欣诸栏跟也自己一样皆是空白,唯独名字与友人那行写了“睚忻”与“珞殷”二字。

珞殷于是便照“睚忻”这两个字填。

等报完家世身份,就被带到查审府邸内一条硕长通道面前。

通道两头贯通,远远能感觉到冷风通过,还能看到对面出口的光亮。

一个人从这端走到那端,途中会有挂着琴棋书画剑法等字样的房间,选自己擅长的进去过关,得到考官认可似乎就算过审。

睚欣号牌靠前,听人叫他号牌,便径自上前。

他与珞殷擦身而过之时,珞殷这才注意到他神色有些奇怪,嘴巴也一开一合,小声念着什么,凑上去仔细一听,发现是段童谣一样的东西。

“战战战,元帅兵。逃逃逃,百姓难。大官小官齐上马,将相王侯为天下。文武勋,少年忙。百家酒,老来狂。战鼓喧天,马蹄踏。精兵行武,救国家。仕途

尽毁,投敌报。换来盛世芳与华……”

睚欣一路念着这首歌谣,走过通道,却没进任何一间房,径直到了出口那端,驻足等着珞殷。

珞殷心下疑惑重重,却也无暇顾及,只能等人叫了自己的号,便径直走进比剑的那间房里,迅速与主考之人过了几招,将其制住,归剑入鞘,离开房间,前往出口。

二人轻松过了审查,不过一个是用剑,一个是只用脸……

离开查审府时,门口的那个长着山羊胡子老书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刚拿到的纸张,把二人手里的号牌收回来,拿着黑色与蓝色印台,并分别往二人他们手心里各戳了一枚印章。

那印外方内圆。珞殷两只手里的都是黑色,左手却是内圆实心,外方空心。右手恰巧相反。睚欣一只手蓝色,一只手黑色,印的形状到都是外实内空。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的掌心,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默默等山羊胡子发了临时籍证,便离开了审查府。

他们去找井水洗掉手上的印记,可是那印台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清水洗不掉不说,用了各种药草粉末都没能洗掉,甚是怪异。

二人互看对方手里印记,都觉得有些像被屠夫编了号的猪肉,心下有些不悦。

相比不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之感索绕心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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