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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怪力乱神。”

田卓自言自语般嘟哝一句。

历任天帝在位时,都会开世举与科举两种入朝的举荐制度。

世举自然是世族高门子弟入仕的途径,科举则不限家世,只要有才学就可以凭本事一路考进殿试前三甲。

田卓出身高门,一路攀着世举过来,末了还少年意气去参加科举,一举及第。

田卓当年入问天金殿的试图算是科世两举、风光无限。他笃信的也是自己的出众的才学。贵为文人君子,他的确不信邪乎的鬼神。可是,这凌云无双在天帝宫呆了千余年都没有人来动过,偏偏第一次离开天帝宫,就被一盗再盗,行踪飘渺的上古名器之首与同样行踪不定的传言“武神出世”,这两者出现的时机如此相近,着实太过蹊跷。

再度想到曾看过的初代武神出世时是何种模样的典籍,田卓难免心生忌惮。

“卢立没了淄州一系的助力的确是个好消息,可这凌云无双和武神……”

“真是叫人喜忧参半”这句话田卓没有说出口,老管家却已从他脸上读出端倪。

“怕不会像愚俸帝一乱……”老管家也是博闻之人,想起愚俸帝也难免害怕。

田卓脑中思绪犹疑不定,想了好几种猜测,却判断不出哪一种才最可能发生,只得叹气将手中的那碗快凉透了的补汤凑到嘴边,大饮了好几口,好似想借这些汤补弥补放才思虑过所渡耗费的精神,助他思考出结果。

可惜,田卓这汤刚喝了半碗,就看到一个小管事慌不迭的跑进来,举着张拜帖递到田卓更前,口中直说有人求见田卓。

田家毕竟是累世大家,田卓当年也是一路世举科举双及第才走进问天金殿的,且不说这右宰府邸是哪班高门深庭,就田家的门庭也不若其他的官宦家,到是连看门的人眼力都特别精明。

这小管事由老管家亲手带大,是几个能入得了田卓眼的机敏之人,老管家上年纪之后,迎来送往的事情都交托给他,以往还从未往田府放进不该放的人,也从来没有拦错一个不该拦的人。

田卓接过小管事呈上来的拜帖,看着那表皮既素净清爽,连点儿铂金纹都没有,看起来特别没来头,面色却当即严肃了起来。

以他田卓多年官场打滚又颇得诏天帝信任的立场,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和东西没见过?

可是,即便见多识广如田卓,打从他摸了一把那帖子所用的纸张,手就忍不住开始发抖。

纸的触感田卓再熟悉不过,是天帝御用的贡纸之一,可它的触感缺不像是纸,更接近于金银。

等田卓把那拜帖往阳光下一过,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田卓发抖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难抑。

他手里那张拜帖被这阳光一照,显露出纸纹里夹着堪比发丝还细银线,仿若某种暗刻的文字,如水纹般雅致,却似精铁般钢韧。

这纸张明明如此之薄,单单想要将这般细的银线暗刻进纸纹,简直谈何容易。若没有这道阳光,根本分辨不出其与寻常纸张的区别。

这般奇特的银线暗刻,既谦逊,却也暗藏雍容,乃是天帝宫中的宫造匠人都不造出的、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可以把金银以细丝的模样吹进任何材质之中的“锻嵌技艺”。

田卓勉强定住神,迫不及待的翻开拜帖。

纸张已是这般巧夺天工,更别提里面所书的字迹。

从头到尾满是傲骨嶙峋,几乎能骇人心魂,宛如利刃雕刻于纸张,普通的笔墨名家根本展露不出这般笔法。

打开拜帖的刹那,田卓差点把自己嘴巴里的补汤给呛喷出来,要不是老管家搀着,田卓差点在激动难抑的冲到府邸门口之前就趔趄摔倒。

“请人进来!”田卓边想门外迎去,还忙着对下人差遣道。

暗刻银线的拜帖里字并不多,虽不是田卓认识的笔记,却有一行字,清楚地表明了来者的身份。

——第一百一十二代沁园之主前来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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