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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学与学馆差别甚大。

少学说教粗浅,只教开蒙和识文断字,乃为天帝谕令在各地开设,为得不过是让一般百姓的孩子能识得几个字,看得懂官府张贴的榜文。

学馆所授精深,非才学、家世出众者不收入馆,学馆夫子自是声名显赫的大儒,费用自然也是不菲。加上学馆有年岁限制,若是年过三十还考不过入馆试,便是不能在馆中学习。能入得了学馆之人,将来便可以参加科举之试,一旦通过层层考试,便是能入仕途。而学馆中还有额外的举荐名额,若是得到推荐的人,便是得到了举荐为官的名额,不用去科举里挤得焦头烂额。

诏天帝在位时,为了给科举铺路,举荐名额连年被削减,学馆的声望却连年水涨船高,让无数学子挤破头,就为了在学馆里得到一席之地。

诏天帝驾崩后,仕途为左、右二宰把持,无论是科举还是举荐,都成了死路。

能从戎者逐渐不再从文,能从商者亦是弃文从商,各地学馆也因此衰落。

时至今日,恐怕只有龙泉、开天两地能寻到零星落魄的学馆。

睚欣先对珞殷摇头,略顿之后又点头。

见珞殷已经满脸疑惑地皱起眉,他才算卖够了关子,笑道:

“这里既是少学亦是学馆。”

珞殷对少学和学馆之事,也是在龙泉时听旁人说起过。他仔细思索了睚欣的话,才追问:“莫非这里既是开蒙之处,也传授精深的学识?”

“对的。”睚欣颔首。

珞殷一时沉默。

若说这里是沁园的少学珞殷并不意外,那意外的就是那些年纪不大的夫子们竟然有当世大儒的学识,而那些学子年纪从幼童到及冠,年纪跨度十余年,根本无法判断他们是开蒙还是精进。

无论如何,他们都在作证沁园有着太多才学出众、天赋拔群的能人异士。

睚欣看珞殷满脸纠结过后,改为满脸感慨,便笑着打断他的思绪,到:“你若有兴趣,可以逐间屋子去看一看。只要别打扰到他们即可。”

“好。”珞殷应完便揣着满心好奇走上前去,逐一去看周遭几间大屋里的模样。

大部分夫子所教授的东西,珞殷能看得懂是在教什么,有些夫子教授的东西,则是珞殷闻所未闻的奇特学识。

距离这些包罗万象的学堂最远的尽头,另外横着一列屋子,甚至不是传授这些儒门学识的地方,而是一座座能工巧匠的作坊。

作坊里有制造各种各样东西匠人,每个人带着几个他们门下的弟子,亲自在作坊里示范如何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他们的弟子也跟着有样学样。

粗浅些的是打雕刻之类民间可见到的手艺,有些则是根本判断不出究竟为何的手工技艺。

珞殷不是没见过学塾里的夫子与学子,也不是没见过坊间的工匠带徒弟,但是,沁园里面却超出了珞殷的见识,许多甚至是他从未见过的奇特技艺。

而这些夫子与弟子,也不是坊间那般学与授都是有其目的的模样。不会是为了去科举和举荐才学习,也并非是想讨个生活才去学一门手艺。

珞殷从那些人的表情上就看得出来,他们纯粹是想掌握那些学识技艺,亦是为了把它们都分毫不差的传承下去。

一瞬间,珞殷好似看到了学与授的原点。

一人求知。

一人解惑。

珞殷充满敬意的看着那些专注于领悟学识的人,看着它们不带有任何杂质学与授,好似看到了沁园本的本质。

就像藏在沁园卷阁里的那些秘密,无论经过多少岁月,只是静待后人展卷。

如若无人展卷,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其中藏着怎样的真相。

内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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