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

小雉鹰惊鸣一声，亭内诸人皆惊。

因为雉鹰几乎不会鸣叫。

珞殷碗筷落在地上的声音，勉强唤回了诸人的神志。

风陌、君迁子、三伏、宁堪乃至重凌陡一回神，不自觉同时往庭外走去。

六老却立刻闪身而出，提前拦住五人去路。

“不能去！”六老齐道。

“为何不能……？”重凌问出地瞬间，也察觉到了。

他跟珞殷、睚欣和六老都不同，他之所以能察觉到空中那诡异的视线是因为身上的杀意。

重凌发现自己没有了杀意。

并非故意隐藏，而是自然溃散。连一丝杀意都没有留下，只剩下畏惧。

空中有无形的巨大威压袭来。

无形却沉重。

重凌的意识在那冰冷的视线中颤抖，像是还没有成为重凌之前，杀意再也不能保护他，让他宛如初生婴儿般无力，不是名为“杀”的第九十一种沁园绝学。

睚欣站在断尘亭外，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墨青身影。

心下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珞殷如他预料中的察觉出那诡异的视线，就如同前两次一样。

却在他意料外的没有战栗，没有畏惧，甚至挡在他身前。

这一刹那的举动，都是出自于珞殷的本能，甚至连情绪都没来得及出现。

珞殷察觉到那诡异视线的瞬间，整个人也变得十分冷静。

冷静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像是一位岔道口迷路许久的人，陡然发现了指路道标近在眼前瞬间，所有空泛不可抓拿的东西都变得有形。

珞殷感觉到那即将出现的存在，就是他必须面对的敌人。

那个敌人是如此的强大，超越任何人所能设想的已有存在，强大得仿若不可能战胜。

不知为何，珞殷能清楚的听见自己沉着平稳的呼吸吐纳声。清晰得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同时，珞殷也察觉到熟悉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珞殷侧转过脸，对上睚欣那双情绪复杂的眸子，便本能地咧开嘴，冲睚欣露出一截森白的牙齿。

珞殷意，仿佛在无声的说出——来战！

珞殷的战并非是与睚欣一战，而是与他共同面对即将出现的敌人。

珞睚二人实现对过同时抬起头，看向那道令人敬畏的冰冷视线所来方位。

四周死寂。

几瞬后，一个“物件”自空中闪现，缓慢落在地上。

没错，是“物件”。

一个有着人的躯壳，却不能称之为人的“物件”。

“物件”极瘦。

仿佛只剩皮囊裹着一具枯骨，烈风一过，就可以把它撕成粉末。

可它却不破不碎，不动分毫。

山风过时树影摇晃，扬起珞睚二人的衣诀发丝，风却仿若近不了那物件半分。

所有流动的气息，都在它枯槁的外形四周静止，如同有无形的力量存在于那灰败皮囊的数尺周围，轻易阻断了所有，连风都无法撼动它分毫，使得它孤立于四景万物之外，如同不朽不灭的永恒。

或许，在许久许久之前，“物件”曾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经过了漫长的饥饿与彻夜的不眠，它早已经无力为人。

只剩下那些围绕着它的非人力量，继续维持着那具躯壳不朽不败。

让它无法毁灭。

让它可以继续遵循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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