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2 / 2)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杜宇继续摇头道:“高行厚看见湛天谣站在船头,就隔着江水喊——”

杜宇到这里顿住,珞睚二人更加好奇。

“喊什么?”珞睚二人齐声问。

“‘美人,跟我回去做逻桐王妃如何?’”

杜宇憋了半天终于把这句流氓似的话说出了口。

睚欣:“……”

珞殷:“……”

珞殷张大眼,睚欣也难以置信的直眨眼。

“高行厚对湛天谣说了什么?”珞殷不确定自己听清楚了。

“‘美人,跟我回去做逻桐王妃如何?’”杜宇无奈再重复一遍,顺便撇开了脸。他只觉得这种地痞混混的话让他说出来实在丢脸,他却迫不得已连说

了两遍。

珞殷顿时哭笑不得:“那人真是郡王?”

睚欣眸子则弯成了一双新月,好整以暇地盯着那边并行的两艘大船。

“然后呢?”珞殷见睚欣不问,只好自己开口问杜宇。

不等杜宇回答,睚欣便已经道:“那十八堡卫哪容得旁人对湛天谣放肆无礼,就算对方是逻桐王,他们肯定也会直接跳过去动手。”

“正是如此!”杜宇继续无奈,道:“十八堡卫各个武功高强,以一敌十,人数不过百人的逻桐州兵哪里是堡卫的对手?”杜宇叹气道:“虽然高行厚无礼在先,可两边毕竟都是一郡之王,要是有个万一,势必会引发两郡对峙。这逻桐、淄州、嵩峻、湘西四郡之间本来就不曾安泰,要再多加个虞宫郡,非打翻天不可。”

“杜兄劝得很辛苦?”睚欣问。

杜宇摇头:“我正努力劝湛天谣阻止,谁知那十八堡卫不等我说完,已经打到高行厚跟前了。而高兴后那边,也忽然杀出一个身手了得的、能以一敌十的……”

杜宇还没说完,就见站在远处三彩船上的高行厚陡然转向了睚欣等三人所在的方向,抬手一指站在珞殷和杜宇之间的睚欣,朗声喊了一句:

“那边的美人,要不要也跟我回逻桐?”

江上的两只大船虽然在对峙,但是船帆并没有收起,撑船的船夫自然也没有停下动作。在睚欣等人说话的时候,两只船并行直赤水源头的最后这一个渡头,使得船、岸两方的人都逐渐看清了彼此的容貌。

高行厚看清大石上站着的三人样貌后,流氓似的喊出那句。

大石上的珞睚杜三个人登时出现了三种表情。杜宇半张开嘴。珞殷不自觉揉了揉脑仁。睚欣到是依旧似笑非笑。

珞殷打量着逻桐王,发现他绝不超过三十岁,浑身上下却跟他说的话一样,透着股难以磨灭的痞气。

“高行厚这人也挺有点意思。”睚欣开口道。

珞殷边瞪着三彩船头的高行厚边问睚欣:“那不就是个流氓么,哪有意思?”

“你真是个呆子。”睚欣好笑的看着他,道:“那两艘大船上都没旗帜,你觉得高行厚若不是对湛天谣的身份十拿九稳,怎么可能出言挑衅?就算挑衅,怎么可能故意报出自己的身份?”

杜宇张大嘴,原来高行厚那一句话里有这么多拐弯抹角的心思,他也只听得其一,没有听出其二。

珞殷那叫一个气,他睨着睚欣问:“那你呢?他方才不是也对着你喊了?”

“这个……”睚欣偏头左右一看,莫名的眨眨眼,慢了一些才反应过来,语气间颇有几分疑惑:“原来那是对着我喊?我没太在意。”

珞殷和杜宇一起沉默,心道:莫非这人其实对自己长成什么模样一点意识也没有?所以吃东西风卷残云,坐在哪里都跟个小孩子晃着腿,还经常对人勾着嘴角笑来笑去,简直洒脱随意到骨子里。

杜宇沉默完,忍不住开口问:“贤弟觉得湛天谣长得怎样?”

睚欣神色古怪的瞥他一眼:“挺好看的……不过我不喜欢疯子,杜兄喜欢?”

杜宇表情一僵,忙摇头:“当我没问!”

“你觉得杜宇长得怎样?”珞殷没忍住跟着问。

睚欣有些不解地眨眨眼,却还是答道:“杜兄挺贵气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后半句,珞殷就赶紧接着问:“那君迁子、风陌、三伏、重凌还有我呢?你都顺序说说。”

睚欣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又瞥一眼杜宇,发现他也在点头表示好奇,才道:“清秀灵气、纸老虎、爱哭鬼、端正幼稚

……唔,你就比较复杂了,看着普通,不过性格很有意思。”

听到途中,珞殷和杜宇已是面面相觑,虽然里面有个名字杜宇从没听过,但是他跟珞殷都觉得彼此心底肯定有千言万语,结果张了张嘴,二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突然明白了睚欣身上相互矛盾的性子是从哪长出来的了。

这人竟然对自己长得有多好看一点自觉也没有!

心里也没真正在乎过别人长得到底长成哪般模样!

就像他刚才说湛天谣,就只是说“挺好看”而已。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在他眼中只是“挺好看”的程度。而重凌那般万中无一的清俊模样,在睚欣眼里竟然只算得上“端正”二字。

真不知道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才会对别人的长相麻木到这哥程度?

想来睚欣看别人的长相,恐怕都只是纯粹的看一看。

是一种点到即止的观赏程度,可以说是相当之随便。

然后,他会根据别人的举手投足和性情习惯来界定这个人具体如何。譬如,君迁子和风陌,他的评价就只有“灵气”和“纸老虎”,几乎都是无关于长相,只关心性的看法。

如果心性让他厌恶,无论长相如何,都会被他划分到“丑”。如果心地极善,他就不太会在意这人长得是否好看。

所以,在睚欣看来,恐怕不止要长相得顺眼,性格也必须合眼,否则他都不会在意,对大多数人的外表也只是“看一看”就罢了的程度。就像高行厚那么显眼的一个痞子杵在那儿,还对他出言无礼,他却把对方当做一个完全与己无关的路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不用说多几分在意。甚至,他根本不以为高行厚是在说他。

这跟自知容貌倾城的湛天谣相比,可以说恰巧是两种极端。

一种是极端在乎并且以其为利器,另一种则是极其无所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