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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他的模样是棱角分明,那声音就迂回如水波,但却不是珞殷话音里那般婉转。差别在于,文少光就像是干净利落的工笔描图,珞殷则是晕染的山水画卷。

珞殷本就对北斗枪法十分好奇,他见睚欣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开口问:“可否点到即止?”

“可以。”文少光对珞殷的利落洒脱有些意外,却以武人的坦荡直言。

珞殷随道:“改日不忙时我会来找你。”

文少光忙问:“具体何时?”

珞殷道:“说不准。”

文少光:“只过几招,现在不方便?”

珞殷:“正忙。”

文少光:“忙于何事?”

珞殷:“搬酒。”

文少光:“……”

“噗。”

睚欣和杜宇从旁同时笑出声来。

杜宇与睚欣都知道珞殷其实不善与人交谈,只跟较为相熟的人多说几句。

现下珞殷跟文少光能连接对上几句话,已经十分难得。

不过,文少光和珞殷的这番对话,在杜宇和睚欣的耳朵里听起来不止怪异,还很好笑。

文少光明明是在挑衅,而他挑衅都能挑得如此低调。

珞殷作为被挑衅的一方,竟然从头到尾毫无所觉,只记得搬酒。

杜宇和睚欣笑了好一阵,直把珞殷笑得莫名其妙。

高行厚则借机绕过文少光,跑到杜宇等三人前面,顶着他那张痞子脸,厚脸皮地问:“敢问三位少侠这是要去哪儿?”

俯山难以攀登人尽皆知,恐怕除了采药人,根本不会有人来,自不可能是来踏春。

高行厚这番问话可算是饱含试探之意,而他问得语气却颇为随意,一言一行都没有半点王族的模样,更不用说一郡之王的架势了。偏偏,高行厚在

三色船头之时,就以已经用郡王的身份对湛天谣无礼过,杜宇也刚好旁听并且转述给了珞睚二人。就算高行厚没注意到杜宇在粉色大船上,依文少光的眼力,也不可能没注意到。

可是,这文少光看似低调,似乎也有些奇怪的地方,仿若心知肚明,又仿若一无所知。

所以高行厚这句“敢问三位少侠这是要去哪儿”,可谓是问的人和沉默的人都想了许多复杂的应对,拐弯抹角地藏了无数种小心思。

珞殷从不多言,自然沉默。

杜宇是聪明人,也不会随便开口。

高行厚的这个问题,杜宇不便回答,珞殷又不会回答,最后自然是睚欣开口,假作没有察觉到高行厚的心思,只似笑非笑地出能气煞旁人的两个字:

“秘密。”

高行厚被他笑得一愣,再回过神时,面前只剩一道好看的残影。

杜宇和珞殷迅速跟上,转眼没入薄雾之中。

他们三人轻功皆不弱,就连不会武功的高行厚都忍不住看得出声感叹。

“好——好一个卧虎藏龙之地!”

前方就是漫无边际的迷雾,文少光自然不会蠢到追上去。他借内力往外送了一句:

“寒初珞,记得抽空来跟我过招。”

“好。”

另一道诗画般的声音从雾中传来。

……

这是逻桐的高、文二人与珞、睚二人的初次邂逅。

意外的简单,且充满巧合。

彼此甚至都没有互报名讳:珞睚二人只当高文二人是与己无关的存在;文少光只把珞殷当做应当一较高下的对手;高行厚只当睚欣是长相出众且擅长医术的少年……再无其它。

初识从不繁杂,往后诸事可谓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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