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欣摇头：“虽说是给沁园之人用的东西，其实早已弃置多时，摆放在这也只为做个念想，聊表它们对沁园有过助益的感激。”

听着睚欣解释，珞殷便想起小雉鹰丢失时他说过的话，问：“现在是用沁园之主的血？”

“对。”睚欣颔首解释：“只要学过使用方法，任何人都可以用传声瓮，这样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限制雉鹰所载的消息往来。尤其当各地的战报往来，更是耽误不得，也由不得沁园之人从中作梗，就连沁园之主，也不会在各郡战时随意召回雉鹰。”

睚欣道：“另外，若是继续依靠传声瓮，每次召回雉鹰都需要来鹰喉峰使用传声瓮，或是只能把稚鹰召回到置有瓮的地方。而用沁园之主的血，只要有沁园之主在，那就不用来回往返，也不用制造和安放传声瓮，还能防止沁园之主以外的人恣意操控雉鹰。”

睚欣逐一解释道。

“沁园建成至今已有一千多年。沁园的存在，远比初代天帝还早数百年之久。有许许多多古时留下的东西被延续保存下来，有得作为绝学技艺继续传承，也有的被逐渐更替，甚至废弃。只留下了缅怀之用的‘丰碑’。如今的传声瓮，就是以往留下的一个‘丰碑’而已。”

睚欣解释完，珞殷和三伏都一起跑到悬崖边蹲下，伸出手仿照六老和重凌的样子，摸了摸那些彩石，感叹。

“丰碑啊……”

“真不错啊。”

杜宇也好似见到了什么稀罕的玩意，前后左右不停的端详传声瓮。

睚欣看着他们三个的举动，忍不住扬高唇角，以极小的声音喃喃。

“历史果然需要人来见证才会变得有意思。”

“见证什么啊白景大人？”

君迁子和风陌都没有开口，湛天谣更不可能出声，说话的人是蹿到他旁边的宁堪。

睚欣对宁堪摇了摇头，并不做为那番感慨做出解释，继续方才的话题，道：

“类似传声瓮的机关其实还有许多，一部分经过演变改造，至今还在沁园各处使用。另一部分则早已经荒废，只留在几个外人无法前来的地方，当做纪念。尤其像传声瓮这样已经被造出来长达数千年的东西，它们比沁园建成的历史还要悠久，接近于凌云无双、玄赤旋和非墨刀这样的上古名器。”

“数千年！？”风陌难得吃惊。

“这模样至多也就几百年？”君迁子凑上前仔细端详。

宁堪则在旁边大叫：“传声瓮竟然存在了数千年？”

“这些瓮莫非是上古流传至今，乃为神祇亲手所制？”君迁子也问。

睚欣先颔首肯定数千年之说，再摇头对君迁子解释：“是否为神祇制作卷轴里并未记载，我个人认为，造这些东西的还是凡人的工匠，毕竟神祇有属于神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制造任何东西来彰显它们的力量。”

“怎么说？”众人

齐声好奇。

“神祇既然可以造出这世间所有东西，为何还需要制造工具？”睚欣简单的道出自己的看法：“只有人才会为了生存、战事、权谋等欲求，制造出工具、武器等，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是。”君迁子还在纠结着思考，风陌却理解的很快，道：“神祇本身就有人所不能及的力量，只有无能的凡人才需要各种各样的神兵宝器来助涨自己的力量。”

君迁子听见风陌这句意味深长地话语，微微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风陌此番宣言，虽然表面有些嘲讽意味，其实却是在放弃对凌云无双的企图。

刹那间，有种比武学更厚重的底蕴正在风陌身上悄然成形，与他那张总是不悦的浮躁面孔呈反比，使之一瞬再度回想起少年时的意气风发,让风陌彻底舍弃了此前的急功近利的心态，归附初心。

风陌的初心君迁子知道，那并非是一心打败寒鸫江，也不是天下第一。

这些都只是表象。风陌真正想要的只不过是变强罢了。

“你打算放弃争夺‘天下第一’？”君迁子突兀地道出心中的疑惑。

三伏在旁边惊讶的张大嘴，其他几人虽未察觉出风陌的古怪，却对君迁子的疑问难掩惊讶。

“谁说我打算放弃了？”风陌黑着脸，盯着远方只手可以掌控的若影神州的风景，语气不善地说：“我只是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不要依靠什么神祇和上天，凭我自己的力量去获得才好。”

风陌说完，杜宇已经朝着他合拳拱手，道：“不愧是芙风楼主。”

睚欣闻言一笑，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风陌这个人。

相比神祇和上天，风陌的确更相信自己的能为。

如此，风陌窥见入武门径的时机只怕快要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