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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台寅听到他的声音,陡然收回扬在空中的手,不知道第几次拂袖鞠礼,道:

“望白景成全!”

“成全什么?”珞殷闻声回神,愈加不解望向睚欣。

既然戚台寅所求并非天帝御座,他为何还要求白景?

“天帝不可世代承袭,他要的却是不朽的承袭。”睚欣笑着提醒珞殷,道:“你是不是忘了,这天下间只有两个官职是上天钦定可以世代继承的?”

珞殷微怔半舜,忙问:“开天已经有宁家了,莫非是……?”

睚欣颔首,道:“对。”

戚台寅也道:“正是如此。”

睚欣与戚台寅几乎同时出声。

“戚台寅想求得天启,跻身三千文官之首,想成为天命授予辅佐天帝的中书令,想让‘戚’姓一门,世世代代都继任中书令一职。”

戚台寅再度一鞠,十分诚恳,面上显得非常急迫,好似片刻都不能等待,无比渴求地道:

“白景可否成全这份天命?”

珞殷怔愣。

他只听八重说过白景,听六老说起白景,他只当自己认识的人碰巧是白景,却从未真正考虑过白景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更从未想过可以从白景身上求得什么。

当他亲眼见证有人来求白景,只觉得难以置信。

旁人听闻到沁园之主,已觉得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竟然可为天帝之师。

白景却比之更甚。

不止是能与命相天道交谈之人,还是可回答上天质问之人,更是承接天意之人在这世间的称呼。

哪怕是天选天帝,是天定中书,只要是天命,都以为能从白景身上请到。

张杞辰的维诺,湛天谣的居心,姚说易的口吻,高行厚的窥探……以及,戚台寅的欲求。

这么多叵测之人聚集在一起,并非是因为睚欣,只因为睚欣恰巧是白景。

他是白景,他承天命,便可从他身上谋图到自己的欲求。

与他的生死,也跟他他身边人的生死无关。

仿若他除了是白景,没有任何价值。

仿若诸人只当他是白景,却从未当他是个人。

这恐怕就是八重口中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一瞬,珞殷感觉到脑中再度响起那个声音,却并非在脑中响起,而是自他手中的凌云无双发出。

战。

它们说。

武神当战。

珞殷侧头去看睚欣的表情,看他依旧不喜不怒,好似早已习惯这些人的欲求。

“你凭什么?”睚欣开口反问戚台寅。

“凭我的才智学识、凭我善与人交涉的诸多策略。”戚台寅即答道。

身为白景之人则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无声地前仰后合起来。

珞殷看着睚欣在无声地大笑,却感觉不出他有丝毫的高兴,好似他会如此大笑不过是觉得诸事过于荒谬,让他觉得无比可笑。

当珞殷愤愤不平之时,睚欣却只能极尽嘲讽地笑。

等他笑够了,才毫无起伏地淡然道:

“正所谓:文武双全,缺一不可。”

睚欣才对戚台寅道:“既然有开天宁家世代为武将,宁家执‘武’。你们这些愚昧的世人,自然以为上天是单凭才学来选中书令……只可惜,如弱仅凭才智学识就是能成为真正的‘世代辅佐天帝的中书令’,那这千年间中书一门的家姓又为何会易主这么多次?”

“不是凭借才学?那是凭借什么?”戚台寅根本不信:“还请白景赐教。”

“你肤浅地以为凭借自身才学就能成为中书令,上天当然不可能选你。”睚欣只道。

“为何不可?”戚台寅追问。

“我都说得如此明白,你却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睚欣怜悯地看着戚台寅。

“世间有才学者千千万,曾有几十个家姓门第承接中书令一职,这之中可曾有过一个不是才学出众之人?可是,却没有一个家姓能把中书令之职传承下去。”

“他们与我又有何干?”戚台寅不懂的看着那位身为白景的少年,大吼道:“那只是他们不够有天赋,那只是他们不如我有才学……”

睚欣打断戚台寅,似笑非笑道:“前中书令因天罚而死去已过去将近二十载,上天若是想选中书令,为何迟迟没有选出可以继任中书令官职的人?还任由天都帝位悬空这么多年?这些,难道不就是最明显的佐证?”

“白景的意思是,我不能得这天启?”戚台寅问。

“没错。你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