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液体从珞殷眼前汹涌而出,划出两道骇人的弧线。
甘北七虽受了重创,表情却还是毫无变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珞殷占尽上风的招数以甘北七的性命作为结点刹那逆转,伤人的愧疚使珞殷有一瞬无法继续出招,而甘北七却毫不犹豫的继续袭向珞殷,珞殷慢了一步,勉强避开甘北七的六剑,而那第七剑却已经划开了珞殷的衣襟,若是珞殷避得再慢半瞬,恐怕已被七星剑穿胸而过。
面对甘北七的步步紧逼的招式,珞殷只得继续出剑应对。
他们二人转瞬再对了数十多招之多,甘北七腰腹上流的血也与之同样的往六座神像顶端洒下的了不规则的赤色图案。
任何人流了这么多的血,早已无法再战。可甘北七偏偏能继续战个不停。
他既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停止的打算,的确执意想要战至死亡。
睚欣几度想介入甘北七与珞殷的对峙,却发现根本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
正当他们以为这般单方面的死斗要持续到甘北七失血而亡之时,赤桐海岸边方才败给珞殷的那些七星剑派弟子却陡然踏水而来。
不知他们与甘北七是有怎样的协同默契,只见他们踏上神坛的刹那,甘北七也迅速撤回了七星剑的招式,猛地从雕像上纵身下落,跃入同门之中。
几十个人七星剑派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剑伤,却有条不紊的摆出一个酒斗般的形状。而跃身而下
的甘北七,带着腰腹在空中划出的血线,直接没入了那个七星阵中之后,身形转眼便淹没进七星剑派众弟子中。
下一刹,方才已经溃败的七星派众人如同被注入了某种奇怪的力量。
每一个受伤的身躯都拥有了更强力量,朝着中央再度靠拢,再度组成了七星剑阵。
甘北七在剑阵中使出属于他的七星剑法,另外三十余位同门则同时使出了同样剑阵剑法。
无数的剑同时出鞘,可人眼前却只能看到一柄。
甘北已经不再是单打独斗的甘北七,七星阵也不再是七星阵。
“甘北七怎么可能去组剑阵?”君迁子惊愕不已,道:“他不是进入剑阵就会让这个剑阵成为破阵用的阵眼么?”
君迁子话音方落,便发现珞殷再度面对的是似是而非的剑阵。
并非“七星”而是“八星”。
睚欣没有答话,而是唤道:“珞殷。”
“好。”
珞殷也只应了一声,便猛地扎入那新出现的怪诞阵法之中。
月白身影同时紧随其后,与墨青身影一同踏入剑阵之中。
再下一刹,珞睚二人再度展现出让旁人目瞪口呆的默契。
珞殷出招,只为挡,挡下一切可能出现的剑招。
睚欣出手,只为彻底封住所有人的大穴,让他们再无动作的可能。
不过几十招,这个怪诞的新阵法就已经可见颓败之相。
阻止了七星剑派的弟子后,睚欣直接撤回到圈外。
甘北七的身手本就不弱,加上无根之花,就连睚欣都没那么容易封住他的大穴。
阵法溃散的刹那,甘北七愣了一个须臾,接着便再度朝着珞殷冲去。
珞殷已经不觉得有必要再战,可是无论他如何后退,甘北七却依旧追击。
甘北七腰腹的伤口经过几番拉扯,早已经流了很多血,能站着恐怕都是依靠无根之花的力量。
珞殷想退让,却无法退让,只得使出菱寒第一式,逐一接下甘北七剑招,打得十分谨慎。
珞殷的心情从未如此复杂。
他曾在龙泉校场跟风陌大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也在虞宫跟甘北七打过,却因为擂台上有胜负判定的准则,从未如此不知所措过。即便是他在沁园与重凌与风陌过招,那不过只是相互切磋比试。
而即便是方才,在赤桐海岸破阵,在神坛上跟甘北七对峙,珞殷都从未有过杀念。
珞殷此时此刻只不过是想唤醒甘北七,想阻止他。
珞殷习惯依本能而行,也必然会为本能所左右。
珞殷打得太过顾忌,反而比无所顾忌的甘北七弱势,从而逐渐趋于下风。
好几个刹那,珞殷都想放弃,也开口对甘北七说什么。想像以往睚欣对人说的那些道理,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就能轻易说动别人。
但是,珞殷跟睚欣不同。他在对决之时根本无暇应对诸多思绪,只能专注眼前,只能把注意力放到甘北七腰腹的伤口上。
甘北七的血流了这么久,这么多,面色早已死灰一般。
若不是有无根之花,若不是无根之花……
甘北七的每一个动作,都伴着腥红的血飞扬在空中,以让人心惊胆战。
珞殷只能一直退,退到退无可退。
若不是无根之花……
珞殷厌恶这种战法,可奇怪的是,他却不急躁。
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束手无策,还有一个比自己聪明的人在考虑两
全之法。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