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世尊者道:“求天启。”
“您这把年纪还求天启?”
“怎么?天启还与老朽的年纪有关?”
“怕是等到天启来了,您也活不了多少时日,就别浪费了上天的美意。”
“……”
修世尊者已是不知道第几度沉默,脸色直变了几番,才勉强忍下怒火。
不等那老头说话,睚欣又再度开口:“您老想为文少光还是高行厚求天启?”
睚欣问得毫不迂回,众人难免再度愣住。
在修世尊者忙着考虑如何回答之时,睚欣又道:“无论您想问的是谁,我都不会回答。”
修世尊者只觉得被他几番言辞玩弄于鼓掌之间,颇费一翻力气才压制住怒意,琢磨半晌,问:“白景这话是字面意思,还是暗藏玄机?”
“我是白景,白景即天,天意为何,自有天定。”
这一番故弄玄虚,再度堵得修世尊者无法言语。
与方才的直接相比,这番话迂回得让修世尊者不得不沉默苦思。
珞殷紧跟着偏头,露出一脸苦思冥想的样子。
睚欣好笑地睨着他,凑近半步以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对他道:“我诳那老头,怎么反倒把你绕进去了?”
珞殷哭笑不得回过神,看着那双好看眸底满满都是戏谑,无奈得直叹气。
“白景是否忘了我们手头还有几百个祭品?”修世尊者似乎考虑不出结果,改为开口问。
珞殷等人都眨了眨眼,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方才已经有人跟我说过这话,你如果要威胁我,不如换套新鲜的说辞?”睚欣直接道。
一旁的戚台寅:“……”
修世尊者不知第几度被他说得一阵沉默,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朽在逻桐郡内费尽功夫,其实也只找到六百六十五个祭品……”
他话到途中,已经从船上纵身直踏过湖面,渡到神坛上。
“幸好与白景同行的诸人当中,恰巧就有一个不足十岁的小鬼,可以凑数。”
说话间,修世尊者已经闪身来到三伏面前。
三伏虽然只有九岁,却是芙风楼长大的,外加他远比其他孩子来得聪明,眼见修世尊者朝自己袭来,他立即猫腰混进其他孩童之中,灵巧钻过人群,准备从另外一端钻出来躲过修世尊者。
可他再聪明,也只是个小孩子。
等他从人群里钻出来的时候,发现修世尊者已经站在彼端守株待兔。
三伏抬头就看见修世尊者的脸,修世尊者直接挥舞出手中长/枪,直接刺向三伏所处位置,惊得三伏直往后退,却没能退出几步就撞上了熟悉的月白衣摆。
枪尖带着劲力惯地,击起碎石烟尘,慑人的风压把周围的孩童吓得惊叫不止,整个神坛顿时乱做一片,四处窜逃的孩童阻碍了修世尊者的视线,等他定身回枪,余光扫过枪头,却不见枪尖上有血。
修世尊者急忙回身一看,发现刚才出枪的位置只剩枪尖留下神坛地面的一个坑洞,方才还站在坑洞位置的三伏与睚欣只剩残影,本尊早已经离开地面,去到上方苍龙神像背磷顶站定。
珞殷没有去接这一枪,是他早看到睚欣带三伏脱离了危险,根本就没有去接的必要。
珞殷随后从神坛中央消失,紧随其后来到苍龙神像上站定。
湛天谣睨着修世尊者的动作,以迅雷之势抽出腰间的非墨刀。
湛天谣与两个十八堡卫一起护在正为甘北七施救的君迁子身前。
不过,她的顾虑实数多余。修世尊者根本没有打算与她与君迁子一战,更对正在疗伤的甘北七置若罔闻。
修世尊者纵身向上,沿着雕像外的轮廓,如履平地般相形而上,眨眼来到苍龙神像的背磷,站定在珞殷伏三人几丈开外的地方,稳如磐石般铿锵步子步步紧逼,并将手中那杆精铁长/枪跺在地上,身姿一时宛如阵前老将对敌,气势之盛,让人看不出半丝江湖人的模样,好似他本来就是一位带兵的将领。
“怎么?”修世尊者疑惑一声:“当世武神也要护个祭品?”
三伏记事起便跟随风陌,见过不少高手与风陌的对决,自是熟悉他们动手前所周身溢出的杀意与戾气。可眼前的修世尊者却不同,他身上多了某种不同于江湖人的无形压迫感。
修世尊者老朽地声音里带着几许怒火,直让三伏听得心惊胆战,不禁往珞睚二人背后躲藏。
珞殷到是面色如常,甚至连手中凌云无双都尚未出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