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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大船的旗杆上比前几日见到时多了面硕大的黑底旗帜,一面有湛天谣偏好的粉色绣线雕琢出的硕大“湛”字,另外一面则是金色绣线所绣的“虞”字。

大旗昭告四方,此乃虞宫湛氏王族行船。

虞宫湛氏王族的行船甲板上站着余下的十六个堡卫与百来位州兵。

那些州兵似乎早有准备,身着专门下水的短打,看起来十分干练。

湛天谣一扬手,他们便纷纷纵身跃入湖中。不一会儿,就把掉落水中的孩童们悉数打捞上船。

随后,粉色大船停在那四座残存的简易木桥附近,湛天谣则径自闪身留下一道梅花香,纵身回到自己的行船上。十八堡卫则跟随州兵一起倾巢而出,纵身踏水陆续把神坛上余下的百来名孩童陆续接上船。

风陌见状,也纵身跃下神像背磷,来到神坛之上,帮忙一次提六个孩童,以无形功来回。

三伏自然不落其后,虽然还是个小孩,内力不够醇厚,却倚仗不弱的轻功,一次能帮忙带两个孩童回船。

珞睚二人没有动作,特意留在苍龙神像背上,防备修世尊者偷袭。

修世尊者此时神色十分古怪,乍看满是怒气,却仿若不是针对任何人,只是瞪视着方才珞殷出剑的半空中。

珞睚二人面面相觑,不能理解修世尊者的此时的举动。

趁着几人这番动作,下方神坛上的君迁子也已经为甘北七包扎好腰腹伤口。不过以她一人之力带着伤重的甘北七渡到彼端大船上,必然会扯开到甘北七的伤口,那可是平白浪费了疗伤的心血,便对神像上的珞睚二人招呼了一声。

珞睚二人在雕像上观察了大约半刻,面前修世尊者始终对着虚空发怒,试着朝他移动几步,修世尊者也对二人的动作毫不在意。再三试探之后,珞睚二人看修世尊者依旧没有动作,干脆决定不再管他。

珞睚二人闪身下到神坛上,合力搀起甘北七,跟提着七星剑的君迁子一起几个纵身,稳当地落到虞宫大船之上。

“准备。”湛天谣开口。

睚欣则挥手一拦,让湛天谣下令捞起风陌刚用来搭桥的木板后再行上路。

“以备不时之需。”他只说了这一句。

等诸人满脸莫名的开始捞木板时,他的月白身影一晃,再度从虞宫船上消失。

珞殷忙回身去寻人,君迁

子则已经抬手指向神坛方向。

方才带甘北七离开神坛的时候,那上面应该剩下在神像上发无名火的修世尊者,以及被睚欣封了穴道动惮不得的戚台寅。

可是,现在神坛上却已经没有了戚台寅的身影,只剩修世尊者。

戚台寅视线所及空旷无人,只剩那个没有染上半丝血迹的血祭石台。

他心底唏嘘,想开口控诉什么,却无法从空泛的脑海找寻只字片语。

无论是愤怒的言词,还是不甘败北潸然,竟然完全没有。

只有白景说出话语。

你不能。

白景说。

白景告诉他,依照他的才学和顿悟,不可能得天启,不可能成为中书令。

那什么样的人才可能?

这个问题问哑了戚台寅自己。

良久之后,他陡然发现,自己脑中那条始终清晰的道路已经消失无踪。

在他以为即将手到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条不可觊觎之路。

所有欲求都化作镜中花水底月,是可窥见而不可触碰之物……

戚台寅正沉浸嗟叹之时,面前却出现了一只好看的手,伴着雪白暗绣月白底色的山水流云,落在他的衣襟之上。

戚台寅尚在疑惑,那只手的主人便一把拽起他的衣襟,犹如拖个无关紧要包袱那般,直接把他提上半空,拎着他踏过赤桐海上波澜不兴的水面。

戚台寅看着湖面上留下圈圈涟漪,亦如那道月白留下的绝世身姿,仿若能让人瞬间遗忘了周遭一切。

这位好看的少年就是当世白景,就是他只能遥望的可以指引目的道标,更是他触及不到的天命在这世间的形态……

一切的一切,在戚台寅脑中千头万绪,使他犹如遁入了迷雾当中,根本找不到道路行所在的方向。

末了,他只得瞪大双眼,质问。

究竟何谓天启?

究竟何谓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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