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等人则各自沐浴替换好干净衣服，才凑在六尺见方的竹桌周围，等待准祭给他们上菜饭。

菜饭都上齐之后，君迁子和岐伯已经处理好了珞殷的伤，除开还未回来的睚欣，与内力耗尽只能躺着休息的珞殷，其余一行十四人都凑在一起到谈笑风生。

苍域主食是白米，见不到麦子与面，馒头与包子自然是没有的，不知为何也不吃鱼，长见的家禽与关内的区别便是多了条腿。

杜宇等人特意嘱咐准祭菜肉都用烤的，再让准祭备了一大壶镇好的凉茶，觉得配着烤菜和白饭吃着实不错。

等一桌子多了条腿的鸡鸭鹅上桌，在水里闹了一个下午他们看来都可以称得上珍馐盛宴了。

诸人饭量猛增，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凉茶就派上用场了，都夸杜宇想的周到。

诸人吃饱后又聊了半个时辰，看时辰差不多该休息了，正准备各自散去，却见准祭搀着一瘸一拐的珞殷来了。

诸人微愣，盯着珞殷直大量。

从他们认识珞殷开始，跟人过招一直是胜多败少，这般狼狈的确是太少见了。

珞殷其实本想让准祭给自己找根树枝杵走，奈何准祭一脸惶恐，纷纷告罪，他才想起来不让准祭伺候反而会害被治罪，只好被搀过来了。

杜宇更问过君迁子和岐伯，两位大夫都说珞殷的伤没有触及脏腑，不需要太忌口，杜宇便吩咐准祭给珞殷弄了一小套有些像关内的清淡吃食。

见珞殷来了，大家忽然不想散了，陪珞殷吃饭的同时，杜宇又吩咐准祭多上了些凉茶，然后把他们遣到门外候着，不等他们出去便是不必再进来了。

这条命令竟然与准祭随侍并不冲突，就连风陌都对杜宇钻空子……不，是对杜宇的机敏所折服，决定今夜参考杜宇的法子，解决被陌生人盯着就寝的问题。

众人这么一聊，竟然都忘了时间。

转眼便要到子时，依旧不见睚欣出现。

“睚忻什么时候才能见完上代白景啊？”三伏问。

六老一起摇头：“这可就说不准了。”

席间诡异地安静了一阵。

以白景在苍域的尊贵程度，众人明知道无需担忧，心下却还是有些担忧。大约是以往都能从睚欣口中听到许多奇闻、轶事与传说，还有他在饭桌上与人打闹抢食，这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会

觉得乏味。现在他不在场，若是不聊些什么，竟然显得有些寥落。

珞殷怔怔望着茶杯，一时也有些走神。

众人看他呆滞的眼神，都不知道他是有在思索，还是压根什么都没想。

席间地沉默最是难熬，杜宇找的话题珞殷也插不上嘴，最后只得靠六老。

六老一起拽了拽珞殷，曲泷开口问他：“珞小子，记得我上次跟你小子提到最开始候选成为白景的人，不是一个，而是六千六百六十六个的事情么？”

“记得。”珞殷不明所以，只能点头，道：“曲前辈说过，侍奉白景的人会靠卜卦得到六千六百六十六个名讳，再去各个地方找各户人家，迎接那些周岁的孩童，想尽一切办法带走那个孩童，把他们带到苍域……”

“这是什么？”三伏不明所以。

在场半数人都没听说过这些白景的秘辛，便由胡诧简单说了说以占卜来寻找可能成为白景的孩童的那些始末。然后由曲泷接着上次跟珞殷说到一半的地方继续。

“我现在要告诉你们这之后的事。”曲泷说，“只是这些事，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在少主人面前提。否则少主人来了，肯定是要嫌弃我们的……”外加拽胡子。

提起多年前白景诞生的始末，珞殷其实更想弄明白上一次没来得及问出的某件事。

“既然原本是六千六百六十六个孩童，那其余六千六百六十五个孩童现在何处？”

六老闻言一愣，面露难色的整齐摇头。

他们没有开口，只是摇头，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开口。

摇头代表一个否定的答案，眼前却并非单纯的否定，而是“没了”。

关于天选白景的过程，珞殷揣度过无数种惨烈的可能。可等他真正知晓时，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后悔问了。

六老摇头代表着——死。

那六千六百六十五个有可能成为白景的孩童全都已经死了。

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白景，也是珞殷所认识的白景。

“为什么？”珞殷问得很急：“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老没有卖关子的兴致。

颜学说：“那些被带到苍域的孩童，会进行一种叫做‘五行问天’的祭祀仪式。”

珞殷：“五行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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