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莫名打个寒颤，莫名问：“天道颠覆是什么？”
风陌表示：“没听过。”
“谈家姑娘！杜家小子！”
杜宇刚想继续解释，百花丛一样的前代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直接伸手把棋盘上的粉末扫了，非常自来熟的把君迁子和杜宇手里的棋子盒抄走，左右一换，再度塞回他们怀里，对一脸莫名地被迫交换了棋子黑白的两人说：“赶紧用关内方法下一盘，要完完整整的下到终盘。”
前代的语气虽然还是带着些温暖和煦地意思，脸却不知道何时板下来了，竹灯下阴沉得好似变了一个人。
“快点下！我待会儿再给你们解释！”
看二人没动，前代的脸色更沉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
杜宇和君迁子这才回过神来，古怪地对视一眼，看前代不像在说笑，只得下起棋来。
风陌寡黑的脸色相比前代却都不那么骇人了，十分不耐烦的问：“这苍域到底是有多少怪力乱神的鬼玩意？”
前代看杜君二人行棋过了十二招，棋盘上的棋子依旧相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恢复了他平时絮絮叨叨地模样：“谈家姑娘和杜家小子也真是够胆大了，你们两没真正弄明白‘天道颠覆’是种什么‘存在’，怎么就敢开口提及，还不要命地出手试探。我该说是聪明人也有傻的时候，还是你们两个其实是‘大愚若智’？”
杜宇和君迁子：“……”
风陌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到底什么情况？”
三伏也好奇的拽了拽前代的七彩衣袖，问：“天道颠覆到底是……？”
“罢了。”前代觉得还是说清楚才能让他们记住，干脆边盯着二人下棋，边道：“杜家小子应该知道对应白景的那个被避讳的存在。”
前代所指的是：梦兆。
“……恰如除开白景不可自称白景一般，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提及的。”杜宇说话间以杯中残茶再桌上写了“天启”两个字，君迁子当即明白了，风陌和三伏却一脸莫名。
“这两个是写在天道法则里的避讳，只要存在于世的凡人，就绝对不能忤逆，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个避讳，就是——天道颠覆，这在关内是能提，在苍域却绝对不能提及。”
这也正是六老三缄其口的原因。
前代说完杜君二人更疑惑了，君迁子问：“那前代为何能？”
前代反而比她更疑惑地反问：“你以为沁园之主为何是世间传奇，又为何能驭鹰喉峰降生的十三种鸟兽？”
“少主人提到过。”君迁子道：“历代沁园之主都会以血誓舍弃自身得天启的可能从而去交换驾驭鸟兽的力量。”
“初代天帝得天启之时，是决定遵循天道法则以施人治，所以六灵神离开了世间……”
前代提点道途中，杜宇已经恍然大悟。
他问：“前代的意思是，关内所有的人都有得天启的可能，这就是遵循天道的佐证，而放弃了这个佐证的沁园之主，其实已经不在天道法则之内了？”
前代颔首：“不过只是如此的话，也不至于触及苍域残留的‘碎片’。可你们不止提了，还以‘关内人’的身份企图窥视天道颠覆以前的十九道之间的规则，只是碎了棋子已经算是你们命不该绝了。”
言下之意，搞不好本来要碎成粉末的是杜宇和君迁子。
“……”杜宇和君迁子总算后知后觉的心有余悸了一阵。
“碎片？”三伏发现终于有一个自己能听懂的词了。
“每次天道颠覆之后，都会有被天道法则剔除出来的‘碎片’遗落人世间，由于湛龙关隔绝了这些拥有怪诞力量的碎片遗落关内的可能，导致所有被摒除在外的碎片都落到了苍域。”
“这碎片是……？”杜宇和君迁子却听得更加糊涂了。
此时他们一心二用的棋局已经草草结束，君迁子胜了杜宇半目。前代见状终于放下心来，脱力般的歪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指着棋局道：“这黑白先后手的差异就是天道颠覆留下的‘碎片’其中之一。”
风三杜君四人四双眼睛都是一片茫然地看着前代。
“我换个说法。”前代被他们愚钝的眼神看得愈发脱力，忽然觉得儿子挑的呆辅主其实没那么无用，至少在这些怪异之事上面他反而有着天赋异禀的悟性，大概也
是因为……
“‘武神’亦是一种‘碎片’。”
“……”
四人四双眼睛瞪如铜铃。
“你是说珞殷不是珞殷，只是这种说四个字就可以怪力乱神碎旗子的东西？”风陌的表情精彩纷呈，觉得前代是耍人玩儿上瘾了。
杜宇瞪着眼睛问：“方才前代还是说碎片全都遗落在苍域，可珞殷却是出身于江雪门……”
“呃……”前代觉得脸有点疼，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话：“我的意思不是珞殷就是一种碎片，而是他体内有‘武神’的碎片。”
“可前代刚才说……”
君迁子刚接了话头就被前代打断。
前代：“伐虎神是战神、杀伐之神，因而即是武神。”
三伏虽然很多地方都听得一知半解，现在却听懂了。他圆圆地眼睛登时熠熠生辉，问：“那武神的碎片就是神祇的碎片了？哇！那我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杜君风三人目瞪口呆，前代则满意地搂住小三伏蹭了蹭，却已经懒得施舍眼神给其他三人，那意思：你们三个悟性还不如个九岁小孩儿。
风陌伸手把三伏揪过来，威胁：“来年开年祭祀的红包你还想不想要的？”
三伏人不大却耳融目染了一身铜臭，忙道：“这个事情睚忻在去湛泷关的路上不是说过了吗？”
他这答非所问的让风陌脸色更难看，不过他抢在风陌发火扣他开年红包前一股脑道了个干净：“睚忻说的虽然是关于苍龙神断尾化为苍域的上古传说，但是也证明六灵神之间若是没有内战，肯定不会隐迹于世间。而上天之所以能惩罚苍龙神，也是因为它与伐虎神的争斗危及了世间，是它先违反了‘天道’，若是没有违反在先，上天在六灵神相互厮杀的时候，为何不直接出现制止，非要等到事情闹到六地崩裂呢？”
三伏最后说出了让面前三个人都无法反驳的话。
“所以我觉得，上天若没有先被‘违逆’，是奈何不了神祇、也奈何不了凡人的，而能杀死神的大概也只有另一个神祇了。”
一阵兀长的沉默之后，前代拍了拍风陌，道：“你南开天真是人杰地灵，我以后捡人肯定要往南开天去。”
地灵但是人不杰的风陌：“……”
杜宇和君迁子心底则在回想三伏的那句话：只有神能杀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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